惡鬼
端王拓跋澈披衣輕輕起身,走到門口時才坐在那塊短兔絨毯上。
他看著壁上掛得整整齊齊的烘好的褻襪,沒有絲毫猶豫地錯過它們,徑直穿好了鞋。
隻是他將要站起時,脊背又貼上一個滾燙的嬌軀。
個頭高的人通常手長腳長,手大腳也大。而嬌小的浮山伏在他背上時卻像一隻輕飄飄的蝴蝶,她的翅膀是那樣輕柔卻脆弱,就如她的人一樣,用手一撚好似沾了粉塵,又好像會斷掉。
拓跋澈拍了拍她環在自己頸間的胳膊,將自己的手指插進她發絲內,捱近了她的臉問:“怎麽,又沒睡?”
浮山將頭埋進他頸間,半晌後才悶悶地出聲詢問:“元承又要去哪兒?”
今夜無星亦無月,寒風正無孔不入地鑽進每一處縫隙之中,實在不是個出門賞景的好時候。
可正是這個時候,他幾乎快要按捺不住自己內心那股澎湃的暗潮。
“我出去辦事。”他捏了捏浮山的臉,年輕倜儻的麵容上噙著笑意。
浮山勾緊了他的脖子,閉著眼睛問:“你這兩日總是出門,也不陪我了……你又要去哪裏?去做什麽?為什麽不帶著我了?”
拓跋澈將她的頭發揉了揉,含糊道:“男子出去做事,你跟著做什麽?最近外麵不太平,你在家好好待著,等我回來。”
浮山依然不肯放開他。
他越發地煩躁,想要訓斥她,然而脖頸中傳來陣陣濕滑的涼意。
斥責的話語到了嘴邊卻被女子的淚水衝回肚子裏,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而後輕輕地撥開她的胳膊。
“你一直很聽話。”他丟下這麽一句話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浮山癱坐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外麵的風刮得越來越大,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寢所內都充斥著一股絹帛木材燒焦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