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灼有些納悶兒, 難道傅司簡出去了?或是,這個時辰就已經歇下了?
可是院門並未上鎖,他的護衛不該這般粗心才是。
她心中湧上一股不安, 快步走向書房, 一把推開門。
冷冰冰的氣息撲麵而來,寒意像是已經浸入牆壁, 又經久地籠罩著這間屋子。
這種冷不同於外頭那種呼嘯著的蕭瑟蒼涼和鋪天蓋地,而是一種能透進人骨縫間的許久沒有人氣兒的森冷。
明明寒風皆被關在門外, 顧灼卻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她借著月光尋到角落裏高幾上的燈盞, 拿出隨身帶著的火折子點了燈,房間亮堂起來, 她才得以看清。
高幾上落了一層灰,被她方才點燈的動作拂開些許, 露出紅木幾麵特有的光澤。
顧灼轉過身第一眼便瞧見隱在昏暗的光影之中的書架, 空空****,比先前的時候少了大半。
桌案上再沒有那些散亂的紙張, 分外整潔而寬敞,像是被人刻意地收拾過。
唯獨剩下那兩個憨態可掬的瓷質娃娃,孤零零地和一旁的筆墨作伴。
顧灼拿起來瞧了瞧, 還能找見她親手點上去的那顆痣。
可是本該明淨的釉麵灰蒙蒙的, 色彩看起來也黯淡了幾分。
她想到什麽, 拿著燈盞轉身離開書房,朝這院中麵向正南的那間屋子走去。
燭火隨著顧灼的走動搖晃得厲害, 就如同她此時的心緒, 惴惴而忐忑。
她的手搭上臥房的門, 稍稍遲疑了一瞬,緩緩地推開。
邁步進去, 屋中似乎還殘存著傅司簡身上的梅香,卻與書房一樣,透著久無人住的寒氣。
顧灼環顧了一圈,視線定在那張簡陋的桌案上。
她走過去,看清那張散開的卷軸上,是一幅沒畫完的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