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歎了口氣,伸手捏了捏女兒手掌,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
程輔雲一生之中遇到了不少大奸大惡之徒,也見過不少官家女眷。
但與他打交道的,大多見他之後要麽驚懼交加,要麽謹言慎行,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如此大膽,不由怔了一怔,那蘭花指僵在半空,好半晌都沒回過神。
“對不住了,程公公。”柳氏身體緊繃,擠出一絲笑意:
“我的女兒病得糊裏糊塗,意識不大清醒,若有冒犯之處,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她一般計較。”
“自當如此。”
程輔雲聽得柳氏的話,接著又露出笑意,甚至柔聲安撫柳氏:
“姚太太放心,咱家心中自是有數,不會嚇到二小姐的。”
這人一臉奸惡之相,惡名神都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手段凶殘,脾氣暴戾陰晴不定,此時雖說微笑著說話,但那聲音尖細,一雙眼睛中似是透出惡意,越發令柳氏難以放心。
“公公……”
柳氏正欲再說,程輔雲卻抬手一翹,比了個示意她噤聲的手勢,接著放軟了音調:
“你認識羅子文?”
說完,又笑眯眯的:
“既喚‘羅大哥’,那麽二小姐與他應當是十分熟悉了?”
他本該盤問西城案件,可此時卻順著姚守寧將話鋒一轉。
在場的姚家人不知他此話是何用意,但姚婉寧卻覺得這老太監可能繞著彎子在打聽些什麽,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她害怕妹妹真的病得糊塗了,一時思維不清楚說漏了嘴,被人抓到把柄,數次想要上前,但又害怕自己情急壞事,被人看出端倪。
“也不是十分熟悉,但見過幾次。”
姚守寧不知姐姐心中所想,隻是感覺到她拿帕子替自己擦汗的手有些冰,微微的顫個不停。
“那你可知道,這位羅先生來自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