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文與段長涯已經扶了柳並舟回來,這個自入神都之後,一直以來都神彩奕奕的老人,此時臉色灰敗,似是消耗極大的樣子。
姚守寧的目光落到了他頭上,見他須發皆白,頭頂發髻處那一支原本生機盎然的木枝此時都失去了活力,那翠綠的葉子微卷,往頭頂搭拉下去。
“外祖父——”
她含淚上前,想去扶柳並舟的手臂。
柳並舟搖了搖頭,笑著喘了一聲:
“傻孩子。”他中氣有些不足,但笑容溫和:
“有什麽好哭的?今日沒出大事,你爹有驚無險歸來,你外祖父也不會死在這裏,是好事。”
說話的時候,一股血液從他鼻孔之中流出,隨即被他臉上的水漬暈散開來,滲入他的嘴裏。
他意識到這一點,鎮定自若的伸手抹去。
“您——”
姚守寧想到先前的那一幕,正欲說話,柳並舟看向她,她透過柳並舟的眼睛,似是看到了他的內心——愧疚夾雜著忐忑,還有若隱似無的哀求,似是並不希望她將在‘幻境’之中看到的一幕說出口。
少女咬住嘴唇,低下了頭。
“您沒事吧?”
陸執也跟著上前攙扶住柳並舟,小聲的問了一句。
“沒事,沒事。”柳並舟笑了一聲,略有些吃力的搖了搖頭。
“勞煩世子先將我送入屋中。”
他嘴裏說著‘沒事’,但此時似是行走都有些吃力。
陸執心生疑惑。
大儒的力量非同一般,先前柳並舟施展手段驅蚊,照理來說對他不應該有如此影響才對,怎麽柳並舟卻像是消耗極大,仿佛施展了很大的術法?
但他看得出來有些話柳並舟並不想說,因此並沒有出口多問,而是道:
“您先等我一會。”
柳並舟點了點頭。
陸執踩入水中,將先前削掉了馮振帽發的長劍從牆磚之中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