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孛兒與張君奉在道上枯等許久,總算看見軍司與夫人一同過來了。
穆長洲騎馬在前,手中持刀;舜音打馬在後,抓著帷帽。二人離了很長一段,乍一看還以為是起了什麽齟齬。
隊伍還在等待前行。穆長洲回到道上,勒馬下令:“弓衛不必跟隨了,夫人受驚,好生送回府上休息。”
一行弓衛立即稱是。
舜音坐在馬上,臉色如常,心裏卻已翻江倒海,看一眼穆長洲的身影,暗自捏緊韁繩。
剛才那句她已失聰的話說完,他便轉身返回,其餘什麽都沒說,現在開口就要送她回府,什麽意思?
“請夫人先行。”一名弓衛來催。
舜音又看一眼穆長洲,他已打馬去了隊伍最前,看不出在想什麽。她抿住唇,隻好一扯馬韁,回身沿原路返回。
眼見她走遠,胡孛兒滿腹的好奇就按捺不住了,立即打馬湊去穆長洲跟前:“軍司方才如何安撫的?我看夫人遇到探子都沒現在這樣!”
張君奉跟上來道:“我倒見她神色未變,就是總看軍司。”
穆長洲手中橫刀又掛上腰間,扯馬往前,語氣如常:“無事。”
舜音被送回時已是午後。
大約是穆長洲命令的緣故,一行弓衛路上防衛得密不透風,直到將她送入府門才離去。
她走在廊下,心裏仍不斷想著剛才的事,人回來了,思緒還留在那片說話的荒野殘垣處……
“夫人。”勝雨忽然出現在眼前,離得隻有一步。
舜音抬頭站定,才發現自己手中抓得帷帽太緊,手指都有些疼了,稍稍鬆了些力道,問她:“怎麽了?”
她除了臉色白淡些,並無異常,勝雨隻當她是如常歸來,低頭稟報說:“涼州刺史來訪,是特地來見夫人的。”說完近前細說了一下。
還好,是靠近的右側。
未等說完,已有人快步自廳中走出,直奔廊下而來。舜音看過去,是個四十多歲的文士,穿緋色官袍,須短麵瘦,精神振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