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風呼卷, 瞬間被疾行而過的馬蹄聲踏碎。
如風掠過的快馬輕騎不過數百,後方卻緊追而來了大部的西突厥騎兵。
荒原漫漫無際,穿著灰白胡裘的西突厥騎兵自天際撲來, 灰茫一片如鋪天蓋地的沙塵,眼看就要追進射程。
前方數百涼州輕騎皆黑皮軟甲, 持槊帶刀, 本是一直在往涼州方向, 卻陡然轉向,折返回去,策馬俯身,快如離弦之箭, 直襲向大部一側,長槊疾刺而出。
慣常的出其不意,但後方追來的大部兵馬不夠輕便,先頭人馬反應過來時就已來不及。
側方被一下被衝開,馬槊挑出一片缺口, 猝不及防打亂了西突厥騎兵衝來的陣型, 一時後方急追而來的大部都來不及勒住,擠踏不斷。
而如利劍刺入的涼州輕騎卻已迅速合攏。
隊伍裏一聲沉沉的下令:“退!”
快馬輕騎如風, 隨令而動, 直衝而過又調轉方向,隨即奔向荒原深處。
一個時辰後,山背避風之處,輕騎已遠奔到此處暫停。
胡孛兒蹲在馬下,喘著粗氣, 抹把臉:“軍司拒絕了那群狗賊,這次他們可不會再像舉兵那夜一樣輕易就退了。”
穆長洲立在半坡有風處, 凝神聽了聽動靜,回身說:“他們可汗已受傷,我們輕騎快馬,直繞後方再挫其一回,逼其撤退。”
胡孛兒聽得眼一亮,又遲疑:“那萬一再遇上他們大部回援該如何?”
“還能如何?”穆長洲一手牽馬,翻身而上,“殺出去。”
一旁兵卒已自馬背上取下他的弓箭遞來。
穆長洲接住,轉頭又道:“他們此番定會盡力殺了我,你們追隨我左右要時刻留意,謹防被圍。”
胡孛兒跟上馬,瞪眼道:“軍司為何這麽說?”
穆長洲冷笑一聲,目光遠望出去:“覺得你有用時,可以留你一命,既不肯合作又牽連著往事,自然要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