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剛立了功,就收到家裏的信了?”戰友拱了拱林兆風,調笑道。
林兆風身材高大,皮膚黝黑,可長相一點不馬虎,濃眉大眼,一身正氣。
他一絲不苟地穿著軍裝,紐扣一粒粒係到了最上端。
可是速度加快的手也昭示著他不平靜的內心。
他已經好久沒收到家裏的來信了。
他摸著封皮上的皺褶,嚴肅的臉上流露出幾縷溫情。
可信紙上寥寥數語,沒有貼心的關懷,隻有冷冰冰的離婚請求。
林兆風捏緊信封,眉頭緊蹙,信封被握成一團,啪地扔進了抽屜裏。
過了許久,林兆風又重新拿了出來,仔細展平,提筆回信,頓了半晌,同意了離婚。
“林哥,這次你可以回家好好陪陪家人。”
隔壁床的戰友正在收拾東西,動作輕快,顯然是批到了假期。
林兆風看了眼手裏的信封,道:“我再等等吧。”
然而一月內林兆風做了幾次同樣的夢,家裏的兒女幹瘦矮小,過著受人使喚的苦日子。
更是夢見未來自己出任務時長時間沒有寄回津貼,一雙兒女無人在意,流落街頭,淒慘而死。
林兆風滿頭冷汗地從夢裏驚醒。
天已經大亮,林兆風披著一件外套,仔細回憶夢裏的內容。
林家是重組家庭,林兆風母親早逝,父親娶了新老婆,還有了新弟弟,林兆風受了不少後媽的苦,後來出去當了兵。
升了級別,反倒是家裏的後媽巴結他了,向來表麵功夫都做的不錯,他的前妻也常常說後媽的好話。
可想起自己兒時遭過的罪,一向不相信亂力怪神的他,敲響了政委的門。
幾日後。
林兆風拎著行禮走進了久違的筒子樓,看著屋外兩個灰不溜秋,衣服上打滿補丁的孩子蹲在地上,手裏捧著清可見底的米湯,同夢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