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計!”
“不可!”
聽到兩個截然相反的意見,裴行儉略微抬眼。
他的目光越過前麵兩位宰相的紫袍,落在禦案後端坐的天後麵容上。
雖說天後看起來依舊沉凝,然如今裴行儉麵聖多了,比起旁的朝臣來,多少總能分辨出些天後的真實心境。
天後……似乎也有些頭疼為難之色。
不過,這為難,應當不是為了意見又又又不合的王相和劉相。
畢竟這樣針鋒相對的場麵,天後已經見多了。
裴行儉覺得,天後不但不為此作難,甚至還有幾分喜聞樂見。尤其是王神玉被拘在兵部審貪墨案後,天後還曾帶著笑意提起過這件事。
裴行儉當時就在想:嗯,快活都是你們的,我什麽都沒有。哦,說什麽都沒有也不準確,我還是有批不完的公文,做不完的公務。
那麽……
既不是為了兩位宰相,裴行儉想,天後這幾分為難,必是為了薑侯提出來的‘檢田括戶’之策本身。
*
這日裴行儉剛讀完薑沃的信沒多久,就得了紫宸宮宣詔。
果不其然,天後宣詔也是為此。
到場的依舊還是隻有王神玉、劉仁軌和裴行儉三人。
聽天後講完薑侯的‘三部曲’,尤其是‘檢田括戶’之策,裴行儉就聽兩位宰相當場提出了完全相反的意見。
劉仁軌眼睛一亮:“好計!”
王神玉卻斷然道:“不可!”
而王神玉這句‘不可’一說,連劉仁軌都有些怔住:雖說他與王神玉性情一萬分的不合,但他一直還是認可,王神玉這個人本質是沒什麽問題的。
比如從這次‘北衙貪墨案’就可見,王神玉起碼從不包庇自家親族,且這次賑災事劉仁軌也留心了,王神玉用人並不偏向世家,也可以稱一句擢良而用公平可稱。
於是近來,劉仁軌對王神玉還是有那麽一點點改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