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沃認真看完了整份《大唐雜報》。
她看得很快,因這份雜報並不似現代的報紙,動輒就厚厚一摞——哪怕紙墨、印刷的成本壓縮了很多,但生產能力還是有限的。
看完後,薑沃很是欣慰,對曜初更加放心了。
“雜報……”一點不辜負這個名字。
雖然薑沃從沒有落於筆鋒,直白跟曜初解釋過她定下‘雜報’這個名字的緣故,但曜初顯然是很明白。
這是份看起來毫不引人非議忌憚,甚至可以用‘很乖’兩個字形容的報紙——
與薑沃的第一份報紙是‘詩集特刊’仿佛,這份報紙的一半內容,刊登的亦是與朝堂政事無關的精妙詩文。
其詩文多選自京中各公主府、豪門顯貴府邸組織的詩會。亦或是國子監、弘文館等官學內報上來的上佳詩文。
不過……說是與政事無關,隻涉及‘雅好文學’,但實際上,怎麽會無關?
需知大唐此時的科舉,還有‘行卷’這個風尚!
詩才、文名本就是貢舉的重要因素之一——這些舉子們參加詩會、各處行卷,原就是為了得到達官貴人的賞識,為了出名,為了能科舉中第。
行卷還隻能投於一人。
但若是詩文上了‘報紙’,可就不僅在京中迅速風靡起來,更是能隨著報紙到天下各州去。
這都是有榜樣的力量的——
當年薑侯在洪州滕王閣上一宴,隨著第一份報紙通過驛站傳於諸州,原本隻在洪州當地有名的滕王閣,迅速名聲大漲。
這便是文字的魅力。
且說,絕大部分情況下,並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而是‘酒香也怕巷子深’。
再好的詩文,假如就靜悄悄寫在荒山野嶺的石頭上,沒有人看見也終究無聲無息沒於天地間。
報紙就是將酒香送到各地。
雖說原先王勃、盧照鄰等人詩文就多有傳世,但隻通過口耳相傳,依舊是絕大部分詩文,天下大多地域皆不能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