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元年的二月,長安城中的柳樹發芽甚早,故而拂麵而來的風,雖帶著料峭寒意,也讓人想起春風。
更讓薑沃想起那句‘春風不度玉門關’。
算日程,使團應當出了玉門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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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門關在北,自漢以來,出玉門多為戰事,因此又稱鑿凶門而出。”
裴行儉帶著波斯王子泥涅師—路北行,路上還不忘跟王子及隨行官員們談天說地,看起來倒真是像一個頗為悠閑的使團。
波斯王子漢語說的不錯,很給裴使節捧場。
他在大唐待了多年,知道這位使節已經是宰相了,見他親自陪自己回國,去宣詔讓自己做國王,那真是好生感動。
再回頭看看這護送他的使團,覺得無論文武,各個精神昂揚看上去就強兵幹將。
這一趟必是平安順遂。
剛過了玉門關,裴行儉便見奏報使遠遠飛馳而來,送上自安西的最新戰報。
裴行儉就在馬上蓋過交接公文拆開來看,看後就從使團隊伍中將駱賓王招來笑道:“你才過玉門關,吐穀渾招慰使那邊,仗都打完了!”
他稱呼文成,是按照安西招慰使的官職稱呼的。其實文成雖有此官職,但朝上自然還是稱呼文成公主的多。
隻是裴行儉自己的夫人在做城建署署令,女兒也在做城建署的典事,故而見女官,稱呼慣了官職。
不過……
裴行儉見戰報上沒有什麽機密事,就交給駱賓王看,然後眺望玉門關笑道:“有此一戰,下回再見招慰使,估計又要換稱呼了。”
有此戰功,必授統將之位!
駱賓王看過戰報,要不是在馬上,他都急得要頓足了——他就是去寫檄文的,咋他才走到玉門關,仗打完了呢?
那這……他難道要打道回府?他不由抬眼看著裴相,不知道他肯不肯帶著自己繼續西行。
不比駱賓王,裴行儉身居此職,對天後多年來針對吐蕃的‘離間計’布局,自是知道—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