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太平公主。
裴含平看著今日格外執著,翻來覆去說起子嗣的母親,腦海中忽然冒出了這句話。
多虧了這些年,太平公主隔三差五來尋她,極大鍛煉了她陪聊的能力,無論什麽樣的話題,她都可以應對。
不過……
裴含平看著眼前至為苦惱焦慮的母親,再想想總是一團火光一樣明烈快活的太平公主——不得不說,比起生母,她更願意見到‘毫無邊界感’的小姑子。
裴含平已經熟練地走神了。
因母親為此事找過她太多回。
自她進東宮以來,逢年過節凡是能夠見到她,母親都是這番催生的車軲轆話。而若是她倒黴,母親進宮的時候,正好趕上家裏有親戚生下兒子(尤其是與她年齡相仿的堂姐妹表姐妹),那母親就會焦慮十倍。
這次更慘,偏生是她的妯娌周王妃要有嫡子了,用母親的話說:“我一聽這信,簡直是在我心上插了一刀,焦的我好幾夜沒睡著覺。”
裴含平想:或許是吧。母親的焦慮是真的,為她考慮是真的。
但這些年,母親凡有焦慮一定要傳達給她,更是真的。
她不想聽。
而裴含平之所以聽著,卻不出聲製止,也並不是懦弱不敢違背母親什麽的。
隻是……嫌麻煩。
她曾經開口說過一回‘母親別說了’,結果好嘛捅了馬蜂窩了:母親從生她多麽艱難開始哭訴,一路說到怎麽把她培養的知書達禮,連皇家都看中求娶。如今卻要被成了太子妃的女兒嫌棄,連話都不許她說。
裴含平看著刻漏算著:若是如此,母親反而會多念叨半個時辰。
那賠本買賣,沒必要了。
於是此時,裴含平一邊禮貌而沉重地適時回應母親“唉”“是”“急”“怎會如此”,一邊早就走神走遠了。
既然想到太平公主,她不免想到昨日,太平公主居然還來邀請她一起去禮部,看她的駙馬複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