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下鄉之前,林冬梅的這番話絕對會將林秋菊羞辱到暈死過去。但是現在,林秋菊卻是冷漠地聽著林冬梅的責難和周遭人們的指指點點。她並非內心更加強大了,而是她見識過更加深刻的痛苦,這種羞辱反而沒有什麽意義了。
“你這樣的大小姐當然不懂我的苦,你以為我願意這樣麽?”林秋菊沒有哭泣,嘴裏隻有這樣平淡但冷漠的話。
“林秋菊,你總覺得這個世界對不起你,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林冬梅歎了口氣,語氣裏也不再冷嘲熱諷。“我聽我爸說過,你父母也為你留城想過辦法,但是你自己作死將自己逼到下鄉的選擇裏。在下鄉的這批知青你,你學曆不差,頭腦也不差,但反你自己能認清你自己一點,你覺得你沒有能力和你哥哥競選技術員的崗位?就算這次失敗了,你也會給養殖場和前進大隊留下一個好印象吧?如果再有一次機會,那是不是就是你的了?你總說我是什麽大小姐,抱歉,我可不這麽認為。你去問問我的中專同學,我是多努力才順利畢業的。你再問問礦裏的其他人,我又是做了多少事才得到了這個職位。是的,我現在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幹部,但我在這個崗位上依舊誠惶誠恐,唯恐哪天做錯了決定而導致養殖場遭受損失。林秋菊,我想你是不懂這些事的。”
林冬梅說完之後,就徑直回了家裏,然後將房門鎖上了。
“她怎麽樣了?”林爸爸多多少少還是念及和林秋菊父親的感情,所以多問了一句。
“罵也罵了,說也說了,我也不知道還能怎麽樣。”林冬梅苦笑道,“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我們家如何如何對不起她。”
“放她的狗屁!”素來不說髒話的林媽媽忍不住了,“我們家哪裏欠她了?這丫頭以後再上門,你們都給我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