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暄山第二天到達寵物醫院, 運氣很好。
他在前台預支小狗醫藥費時,聽到門口傳來的熟悉人聲。
年輕女孩穿著長款黑色羽絨服,圍巾是淺藍格紋, 襯得一張臉白如霜雪,眼如點漆。她單手拿著電話, 聲線清冷道:“我清楚你什麽意思。”
許是那邊的話讓她煩了。
她的瞳孔如同捕獵中的大型野獸, 雪光映射下, 微微發亮。
“爸,我當然是故意這樣做——至於後來, 她自己選擇摔斷腿, 這我可沒想到。”
“也許是你們的教育有問題,”聲線平靜,淬著極其明顯的幸災樂禍, “她從前也這樣‘撒潑打滾’過嗎?”
“不過一點小事而已, 她怎麽這麽脆弱?”
那頭說了點急促惱怒的話。
黎潼幹脆利落地掛了。
她再抬眸, 看向段暄山時,眼神柔和下來。
黎潼衝段暄山頷首。
“你的小狗還要在醫院治療多久?”
她隨意道,不忘找到輸液室,在外看著玻璃門裏的小動物。
段暄山注意到她的情緒鬆弛,他想了下,輕聲答:“還要兩天。”
黎潼猶記得他是“外地人”, 客套話問道:“你不是江市本地人吧?小狗是準備帶回去, 還是當地找領養?”
“我打算帶回去,”段暄山頓了頓, 到底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他心念念著昨天看到的那隻漂亮小貓,踟躕著, 終於開口:“小姑娘,我有個冒昧的請求。”
江市年長些的本地人喚年輕女孩,一般都叫“阿妹”或“妹妹”。
方言綿柔,喊著親昵。
小部分會喚“小姑娘”,說時總帶點旖旎綿柔的尾調,聽得人舒坦。
麵前的成年男人不是本地人,說話字正腔圓,普通話流利悅耳。
他的聲線低沉清寂,如窗外雪霜。
喚“小姑娘”時,莫名有種生澀局促滋味,好似從前並沒有這樣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