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春不準痕跡環顧四下, 偌大的通道裏隻有她們在,並未見有人過來。
夏日的風帶著悶悶的熱意,從通道裏穿堂而過, 臨春正襟坐在步輦上, 裙擺被風拂動, 仿若大片的金色牡丹浮動。她強自鎮定心神, 心道, 方才她就做得很好, 她沒有哭,也沒有先情緒崩潰,反而讓謝若綢先惱羞成怒了, 不是嗎?
沒有謝明崢,她自己也可以應付得來。
她淡淡抬眸, 盡量不屑地看向謝若綢, 正色出聲:“本宮乃陛下寵妃,你又算什麽東西?”
想必借謝明崢的名頭用一用, 他不會介意的。
臨春冷著臉的時候,身上那股天真感會被壓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冷豔,像紅玫瑰一般。
謝若綢眉頭越皺越深, 這個女人竟然用自己的話回罵自己, 她胸口起伏得更為劇烈, 長指指著臨春,嘴唇顫抖著,仿佛整張臉都要扭曲起來。
坦白說, 臨春還從未見過謝若綢這副模樣。
或許是因為從前她們之間的爭吵都以臨春落敗為結局,而謝若綢是那個勝利者。
她繼續道:“二公主莫非以為, 你是公主便可以為所欲為了?你別忘了,天下是陛下的天下。縱然你自詡尊貴,金枝玉葉,若是陛下不肯給你這份尊榮,你又何談尊貴?”
臨春說罷,自己都嚇了一跳。這竟然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好厲害,好有道理,好無可反駁,好氣人!
她忽而有些驕傲,誰說她笨了,她這不是很聰明麽?
嘴唇不受控製地翹起,臨春又迅速將嘴角壓下去,維持住自己的冷酷形象。
殊不知這細微的舉動落在謝若綢眼中,是明晃晃的嘲諷,她這些日子因為駙馬的事,本就心中一腔火氣。
那一年狀元郎打馬遊街,謝若綢與幾位交好的貴女一道去看熱鬧,在沿街的茶樓上,謝若綢對常嘉恒一見鍾情。常嘉恒身著紅衣,頭頂帶著簪花束冠,風流倜儻,少年意氣,一舉俘獲了多少姑娘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