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願陪宗吉說了半宿的話,次日一塊用了早飯後才出宮。
她並未回公主府,叫邵俞安排了輛輕便馬車,悄悄去了唐府。
還下著雪,車子吱呀吱呀地搖晃著,忠武祠巷這邊多是官邸,街麵上人煙稀少,清靜得很。
春願困得眼皮打架,她將湯婆子擱到一邊,把那個裝了卷宗的黑色包袱放在腿麵,指尖輕輕摩挲著。
發生了這麽多事,她是真的身心俱疲了,今兒務必要和他商量出個結果。
這時,馬車停了,邵俞掀起簾子:“殿下,咱們到了。”
春願下了馬車,映入眼簾的是幢幢錯落有致的青瓦高房,唐府西角門就在數丈之外。
門外有個中年男人正在掃雪,是管家福安,他看見了貴人來了,忙掩唇,扭頭朝裏頭重重咳嗽了聲,眨眼間,唐慎鈺就出來了,立在台階之下,警惕地左右瞧,招手示意春願快些過來。
“主子小心腳下。”邵俞一手拿著禮盒,另一手撐傘,笑中含著歉意,“奴婢罪該萬死,若奴婢昨晚在,也不至於讓您身處如此難堪之地。”
“別多心。”春願溫聲安慰,“你侄兒的病情要緊,若是外頭的大夫不中用,那就以我的名義給孫太醫下帖子,請他去瞧瞧。回頭你去銜珠那兒支上一個月的月銀,就說是我賞的,缺什麽藥了,自己去藥房拿。”
“呦,奴婢多謝主子大恩。”邵俞順勢作了個揖,嗔道:“今早裴提督派人將小耗子給您送回來了,說什麽君子不奪人所好,哼,本就不是他的東西,瞎惦記什麽。”
他邊說邊打量著公主的臉色,歎了口氣,埋怨道:“就是霧蘭……陳銀公公臨出京城前,再三托您費心照看他的這位幹女兒。您對霧蘭也真夠寬仁寵愛的了,可這丫頭真是個糊塗的,一心惦念著裴提督那塊冰疙瘩,當晚就跟人家去了。如今年關近在眼前,府裏各位姑姑管事忙得腳不沾地,她倒清閑享福去了,哼,她還有好多事沒交割清楚呢。奴婢盤算著,要不咱們再將霧蘭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