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潮挺身而出,擋在春願前頭。眼看那把劍要砍到萬潮的脖子,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唐慎鈺忽然衝過來,徒手抓住了皇帝的劍。
宗吉此時已經失去理智了,等看清阻止他的人是唐慎鈺時,頓時暴怒,“竟是你,你還敢來?!”他往回抽劍,哪知被唐慎鈺死死抓住。
唐慎鈺的掌心已經被割破,血順著指縫往下掉,他悶哼了聲,使了個巧勁兒,震開皇帝的手,把劍奪了過來。
宗吉驟然失去平衡,直往後退,踩到了塊碎石頭,轟然跌倒。
唐慎鈺見狀,立馬跪下,雙手將劍捧過頭頂,“臣有罪,請陛下恕罪。”
此刻,春願和郭嫣幾乎同時奔向宗吉。
春願半跪在宗吉跟前,她迅速將身上的披風脫下來,裹在宗吉身上。
郭嫣則跪坐在宗吉身側,什麽話也沒說,死死地抱住男人,不讓他再亂動殺人,頭埋在他胳膊上哭。
宗吉盛怒不減,大口喘著,目光凶狠地瞪著唐慎鈺,數次想要起來,卻被皇後拚命按住。
“阿弟,阿弟。”春願幫忙按住宗吉,摩挲著阿弟的後背胳膊,實在沒辦法了,她隻得說:“你這樣子,大娘娘也不會走的安心哪。”
聽見大娘娘三字,宗吉忽然就靜下來了。
他癱坐在地,頭木然地轉向蓬萊殿,望著黑乎乎的門,老半天怔怔地說:“阿姐,嫣兒,朕再也沒有娘了。”說罷,宗吉淚流滿麵,哭的聲音都嘶啞了,“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娘了。”
春願聽見這話,心裏難受的緊,此刻的宗吉,不再是那個萬人之上,隻是個想要母親的小孩,丟了媽媽的流浪小貓。
孤零零的,很可憐。
她沒有過母親,卻有過小姐,曾經小姐走的時候,她就像宗吉這樣,生命裏突然缺失了一塊,如同掉進冰天雪地裏,再也感受不到太陽的熱。
春願不想安慰他,什麽天下有不散的筵席,又什麽漫漫歲月可以治愈悲痛,傷就是傷,一旦烙在身上,很難除卻,更難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