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天,春願都下不來床。
小腹疼、胸口疼、脖子疼、腿疼、腰疼……總之哪哪兒都疼,渾身的骨頭像被拆散了般。
從前紅媽媽說過,這是受用。
可春願覺得紅媽媽說得不對,這分明就是受罪。
現在回想起來,那晚簡直和地獄裏下油鍋沒區別,她就像一張麵餅子,正麵煎完,反著再來一遍,到後來她什麽都不記得了,隻記得他額邊的微汗,還有耳邊低沉又粗重的呼吸聲。
好在這種折磨隻一回就夠了。
這兩日唐慎鈺一直在忙,幾乎看不到他的影子,也就昨兒傍晚過來了趟,逗留時長沒超過一盞茶,態度冷淡而客氣,囑咐她按時用飯,再就是告訴她事情的進展。
今日,正月廿十,留芳縣的馬縣令會開衙門,為枉死的小姐伸冤。
春願天不亮就起來了,焚香沐浴,換上素淨的裙衫,朝清鶴縣的方向再三祭拜,以告慰小姐在天之靈。
約莫日中的時候,唐慎鈺就派人過來找她,說時候到了,可以出門了。
……
天朗氣清,萬裏無雲,開春後便一日暖勝一日,太陽高懸在空中,給了深埋了一冬的野草一種蓬勃而生的希望,若是細聽,甚至能聽到冰消融的細碎聲音。
街麵上依舊熱鬧,春願端端正正地坐在軟轎裏,懷裏抱著湯婆子,朝縣衙方向行去,早在府邸時她的心就跳得極快,緊張得口幹舌燥。
正在此時,轎子停了下來,穩穩當當落地,緊接著,旁邊傳來衛軍薛紹祖恭敬低沉的聲音:“燕小姐,大人吩咐過,當到了太白巷的程府外頭時,略停留半盞茶功夫。”
“知道了。”
春願淡淡應了聲。
她兩指夾開厚重的轎簾,一股屬於初春的清冷之氣立馬鑽了進來,往外瞧去,果然到了程府,隻不過今時與往日略有些不同,府邸門口站了四個衙門應捕,個個生的強壯有力,手持棍棒和繩索,完全不理會上前來作揖打哈哈的程府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