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慎鈺大驚,予安這小子怎麽會來!
他來了多久了?聽見什麽了?發現阿願不對勁兒了麽?
唐慎鈺第一反應就是避嫌,趕緊將神誌不清的春願放下,垂眸一瞧,她現在似乎緩過來了些,小臉蒼白如紙,滿是淚,但眼睛已經從混沌慢慢恢複到了清明,唇角仍有些涎水,正虛弱地喘氣,頭吃力地朝火坑那邊扭去。
唐慎鈺亦望去,楊朝臨已經徹底沒了聲息,火仍熊熊燃著,冒著濃烈的黑煙,周遭充斥著股燒焦羽毛味和一股令人難以言說的惡臭,令人作嘔,他冷眼朝周予安剜去。
此時,予安探頭探腦地往那深坑裏瞧,轉而這小子扭轉過頭,上下打量著春願,頗有些詫異,雙臂環抱住,搖了搖頭,言語含了幾分鄙夷:“好歹他也是你從前深愛的男人,哪怕翻了臉,可罰也罰了,判也判了,你竟還把他活生生燒死。”
唐慎鈺迅速分析著予安這番話,這小子方才說楊朝臨是春願深愛之人,那麽,他還是認為春願就是沈輕霜,那就是說,沒有發現端倪?
同時,唐慎鈺還回想著春願方才大喜大悲時說的話,確實是有那麽一兩句會引起歧義,但總體還是沈輕霜的口吻,哪怕予安懷疑了,也能以她神誌不清含糊過去。
就在此時,唐慎鈺察覺到春願身子微動,推開他,掙紮著站了起來,徑直朝周予安走去。
“怎麽了?”周予安往後退了半步,握起拳頭。
“哼。”春願感覺頭還暈得很,臉也漲得生疼,口裏鹹乎乎的,她朝地下吐了口,果然是血唾沫。春願扶了下發髻,一步步走向周予安,仰頭看著這個男人,先是冷笑,忽然又收起笑,手指連連戳他的肩頭,問:“是你被背叛了麽?是你的孩子掉了?是你叫人扒光了衣服羞辱?還是你被捅了一刀?”
“別碰我。”周予安有些不悅,嫌惡地揮開女人的手,笑著譏諷:“那你現在不也好端端活著麽,受了那麽點氣就對仇人趕盡殺絕,心未免也忒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