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話他還沒說出口, 周梨早就已經猜了個七八,便趁先開口道:“大家的顧慮我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曉得大家是為了我好。可是我能等, 大不了以後好好供孩子罷了,左右那做父親的能讀書,想來小的也不會查到哪裏去。隻是……”
她說到這裏, 竟已經眼淚汪汪地看著周老頭:“隻是我心裏難過,我爹走了後,就爺您真心待我好,可偏我是一個姑娘家,又做不出什麽大作為,如今隻想著唯一能報答爺您的,就是叫您有生之年, 能叫人見了磕頭叫您一聲老太爺。”
而這前提, 也隻能是晚輩做官,家中長輩才會有這份殊榮。
一聲老太爺,果然叫周老頭有些沉淪了去。一時間又是感動又是震驚,忙要給周梨擦眼淚,“好孩子,是爺錯怪你的好心了。隻不過你的心意爺曉得了,咱不能拿錢去賭, 若是打了水漂, 你這後半輩子可怎麽過?”
周梨沒再說什麽了,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就好,再說就會令人生厭。更何況話說滿了, 都沒能給人想象空間。
所以她如今給周老頭畫了個做老太爺的大餅,回頭叫他自己想去。
因此也不提, 擦了眼淚後,便轉而提起過年事宜。
不過周老頭卻提起了杜儀的事情。自打去年將人接來後,因那時候潘氏娘家人住在那邊,所以周老頭讓杜儀兄妹歇在周梨家這頭。
沒想到隔天他們去了鎮子上,就在周秀珠那裏安頓下來,便不再怎麽來往了。周老頭一直覺得,多半是因為那老太婆管杜儀要銀子的事情,為此也是沒少和周老太爭執吵鬧過。
如此叫杜儀心生了隔閡,如今有什麽事情也不願意同自己這個做外祖父的說。因此曉得周梨常去鎮子上,和他也算是相熟,便問道:“他老大不小,到底怎樣打算的?有好姑娘可不能就此耽擱了。還有我聽人說他在堤壩上認識了幾個縣裏的人物,可是什麽人,行的是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