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重物碾過,骨骼一陣陣戰栗著疼。
痛覺撞回身體,方宸慢慢恢複了意識,手腳卻一時無法動彈。他勉強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破舊的倉庫,角落裏堆疊著腐朽的木櫃和折斷的鋼架。室內晦暗,沒有開燈,隻有角落不時漏出的電火花劈啪作響,映出一個朦朦朧朧的影子。
清瘦的輪廓很熟悉,而那人正拿著紗布,低頭凝神替他包紮著傷處,動作迅速、準確而輕柔。
“...溫涼。”
方宸開口,才發現嗓子已經全然倒了,啞得厲害。
溫涼動作一頓,更加快速地打結收尾,然後替方宸攏起襯衫,係好紐扣。他單手托起方宸的後頸,小心翼翼地將傷者扶著抱進懷裏靠著。
“醒了?”
溫涼用柔軟的嘴唇慢慢貼著方宸微燙的側頸,極輕地蹭了蹭。那人呼吸紊亂,鼻息灼熱,這是溫涼少有的不安與脆弱,全化在這繾綣易碎的一個吻裏。
這讓方宸有種錯覺,仿佛在他清醒以前,溫涼經曆了比他更加痛苦的煎熬。
“我沒事...嘶...”
方宸試圖站起身,以證明自己完好無損,可到底還是有些勉強,稍微一動,便無法抑製地輕輕倒吸一口冷氣。
溫涼覆住方宸冷汗浸濕的手掌,澎湃洶湧的向導素即刻自身體裏迸發而出,將他的哨兵護得密不透風。方宸緊繃脆弱的神經確實因此得以撫慰,不過,量太大、又給得太急,方宸嗆了一口,差點被直接迷暈過去。
“咳咳...太多了。”
“還不夠。”
耳畔,溫涼的聲音反常地悶,方宸不由得費力地轉頭看他。
那人深黑的瞳孔倒映著電線崩裂的電火花,顯得更加幽深晦暗,而其中暗潮湧動,仿佛暗沉的海上烏雲,下一秒就要刮起風暴,有種壓抑的瘋狂。
方宸稍微抬起手,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溫涼的胸口:“發什麽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