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宸以為溫涼會一如既往的裝傻,默契地不去提及兩人的過去。這樣尖銳的提問,很不像溫涼溫吞躲懶的作風,但方宸卻很喜歡。
“我沒跟你說過吧,我以前的事。”
“沒有。”
那仿佛是兩人之間的禁忌,沒人主動提起。
“我小時候被鎖在實驗室裏。我爸幾乎沒有來看過我,但是哥會來。我哥會在下雨的時候抱著我睡覺,會把他養的花拿給我,放在我枕頭邊上,隻為了讓我好好睡一覺。他教我讀書、教我做人、陪我打拳擊,如果沒有他,你也就看不到我了。我覺得,我欠了他一條命。”
方宸在談及方昭的時候,眉眼柔軟,像是想起小時候懷抱的一場美夢。
溫涼表情愈發凝重。
他沒有想到,方宸被人根植的記憶已經頑固至此,竟然將扭曲的事實深信不疑。
“既然你記得這些,為什麽偏偏想不起來他的樣子?”溫涼試探地問起,“狐狸,這個人...真的存在過?”
“……”
方宸頓了頓,眉頭稍微皺起,可隻消一回想起從前的事,精神圖景裏就像雪崩山塌,一瞬間,額頭又滲出一層汗。
方宸默默攥緊拳身,努力忍著不適,片刻,溫涼溫暖柔軟的手掌落了下來,將方宸鋒利突出的拳骨安穩地包裹住。
“別想了,是我多餘問。”
溫涼的歎息微不可聞,輕巧岔開話題,隨即拿出那張折疊整齊的退檔書,向他道出自己的猜測,方宸垂眸認真思索片刻,從胸口取出那枚吊墜上的戒指,慢慢地摩挲著。
裏麵安靜地如同最深的冰川,毫無回應。
“我也暫時想不起來什麽。”方宸從手邊拿起一本中等厚度的書,遞給溫涼,“我這裏倒是找到一本操作說明,或許,這能解釋為什麽這裏工作的人都容易死亡。”
溫涼把方宸抱進懷裏,將書在他膝蓋上攤開,兩人側臉相碰,視線一齊落在方宸食指所指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