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管道蜿蜒曲折、層層疊疊,將空間均勻地分割成一間間小室,幸而檢修車體量小,在鋼鐵叢林的夾縫裏得以生存。
身後的士兵緊咬不放。溫涼一路狂飆,輪胎急速抓地,火星四濺。饒是這樣,也無法擺脫,他幹脆猛地一腳刹車,把方宸抱了出來,反手一掌,磁漩猛地亂攪,車內的電池承受不住這樣的破壞力,驟然自爆。
支離解體的車板金屬帶著火星和熱度四散崩裂,如同最鋒利的傷人暗器,飛刀割韭菜一般,將步步緊逼的士兵砸落高台,掉落深層地麵,發出悠長而滲人的墜落聲。
耳畔暫時安靜了不少。
溫涼將方宸抱坐在兩枚並靠著的粗鋼管路上方,半蹲著檢查他的傷口。
原來的那層繃帶早已深陷血肉,解開束縛時,留了兩道青紫的勒痕,從後腰橫亙至小腹,怕是方宸怕路上麻煩,自己偷著沒輕沒重地多勒了兩圈。
溫涼沉默著替他換了一枚止血繃帶。再次勒住傷口時,方宸嘶啞地低吟出幾個含混的字,似是疼得意識模糊,又在叫著‘溫涼’和‘方昭’的名字。溫涼指腹沾著他傷口的血,粘稠的,讓人灼心的燙。他不忍下手,卻不得不替再次包紮。
溫涼用染紅的左手手掌拂過方宸汗濕的後頸,右手拉著繃帶一端,俯身,用牙用力咬住另一頭。
劇痛與溫涼澎湃的向導素同時到來,方宸腰際的肌肉一陣**,痛意還沒掙脫出喉嚨,便已然安穩地消退了下去。他汗涔涔地掙紮片刻,頭一歪,安靜地暈了過去。
此刻,他們距離平台高處並不算太遠,直線距離左不過二百米左右。溫涼稍微一瞥,腦中早已規劃好攀援路線。於是,他背起方宸,果斷起跳。清瘦流暢的手臂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右手準確地扒住焊縫連接處的粗糙環形帶,左腳踩穩管路中心,‘咚’地一聲悶響,整個人吊著**在空中。初步試探成立,於是溫涼慢慢吸了口氣,核心收緊,肌肉發力,又以一個近乎完美的姿勢踩到了下一排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