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迟醒来之时脑中混沌非常, 她只略微动了动,剧烈的撕扯疼痛之感便涌上了脑中,透骨寒冷渗在她的四肢百骸中, 她不由地蜷了蜷身子。
当她双臂抱上膝上之时意识与其他感官才慢慢地恢复, 她骤然抬头,却发觉自己口齿酸痛。她反应过来时,发觉嘴巴正被麻布塞着,她已然发不出声音了。
她将举起手试图取下,又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脚此时已经被全然束缚住了。
不对......
四周的环境也不对劲。
四周是一片树林,只光秃秃的模样,叶子已经尽数落光了, 枝丫光秃却相互交织吻合在一起,零星的空隙将遮挡掩藏了月光映了出来。
头顶林间阴翳, 寒鸦凄鸣,而孤月寂寥,月色泠泠。
温迟迟这才想起来将才她还在客栈的厢房中小憩, 腹痛已经缓解了许多, 睡得昏沉。骤然听见秋香的尖叫后,便全然惊醒了, 内心惶惶。
兵荒马乱中, 她既不会武,也不明白情形局势, 因而她虽然心急却没有自作主张去寻, 以免徒添麻烦。
只是她上一刻不应当是安静地坐在榻边等着?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阵阵寒意自她的四肢传来, 须臾便如同有一把刀子深深剜刻在她的心中。
她骤然握紧了拳头, 令指甲陷入掌心, 刺痛之感才令她冷静了许多。
所以......她这是被挟持了?
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应当没有同他人有过什么仇怨才是。
难不成是宋也的仇家?可她只是宋也的妾室,拿她威胁宋也?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纵然他向来伪装的甜言蜜语,深情款款,可她不会不明白他就是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之人。他今日可以令人肆意羞辱她,明日也会将她送到旁人**。
他身边又有了新欢,依着他的性子,此时应还在兴头上缠着人不放之时,又怎会为了她这样一个妾室误事?
温迟迟忽然绝望,强逼着自己思索着自己的出路,便见着林里走出了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之人。
她骤然对着那一双眼底浑浊,布满红血丝之人的眼睛,里头的阴鸷与狠厉令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枯黄的泥土在她一双小巧的绣鞋的推滚下不断起皱,枯枝败叶也被卷动了起来,她不停地往后退,背后却撞上了一株极为盘虬卧龙的巨树上,当下痛的眼泪直爽。
“老实点!”蒙面人见着温迟迟的模样呵斥道。
他又仔细端详了温迟迟片刻,问手下:“这就是宋狗的那个妾?”
温迟迟听见面前两人的对话,便立即映实了心中的猜测,瞬间脸色苍白,额汗不止。
蒙面人讲她口中的东西取了下来,“说话!”
她道:“我只是一个妾,你们绑了我自也威胁不了他......”
蒙面人眉头拧了起来,“你是不是姓温?”
“我.......”温迟迟喉头滚动,吞咽着口水,话到了嗓子里却说不出来。
“倒是是不是!”蒙面人见着她神色犹豫,当下便有些恼火,与手下交换眼神,瞬间没了耐心,他恶狠狠地道,“你若不是,那便是一个无用之人。那我便立即将你扔了喂狗,左右一个误事的女人,杀了便是!”
“......是。”温迟迟手心泛起了绵密的汗,她不得不承认。
蒙面人见着温迟迟支支吾吾,心中顿时也有些不安,于是阔步上前,死死地钳住了温迟迟的下巴,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便立即确认了她就是宋也的那个妾,却在准备松开的时候瞥见了她雪白寝衣下的玲珑曲线。
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心中感慨她当真是个极美的尤物。
他们前头在客栈纵火刺杀的谋划已经失败了,再晚一些宋狗便要自运河渡船北上了,再动手便难了。实在走投无路了,便也顺便将他的女人掳过来,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其实他当真也不会认为宋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出面,直到他见着这女人的姿色,当即便令他小腹有些发紧。
宋狗的女人,滋味定然不错吧?
他若是不来,那便正好;他若是来.......
蒙面人越想越觉得小腹涨热难耐,于是转身问手下:“林子四周人手与哨子可都安排好了?有没有空子?”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蒙面人搡了一把手下,“去三里外守着。”
手下朝蒙面人讨好地笑了笑,“头儿.......”
蒙面人不耐烦地摆手:“那也要一个一个来,去!”
看着手下远去,蒙面人这才看向了温迟迟,目光上下将她打量一圈,看到她面上惊慌失措的表情,眼神却更加炙热了起来。
事情紧急,多做一些,便也就赚到了。他即刻便亵裤褪到腿根,将丑陋肮脏的东西露了出来,便立即像温迟迟逼近。
温迟迟连忙错开了眼睛,紧紧地拢住了腿,感受到他靠近,她带着哭腔道:“别碰我......”
此时色刀正悬在头上,他如何能听她的,于是一边扒她的衣裳一边道:“长这么貌美,也不想喂狗吧,你不如就从了爷吧!”
温迟迟此时浑身颤抖,她不住地摇头,眼泪夺眶而出,“不要,不要.......”
“住手!”她摁住他的手,颤声呵斥,“我是相爷的女人,又岂是你能随意指染的,若是他知晓......定然不会轻饶你!”
“一个妾罢了,那他为何没来!”说罢,那人便俯身下来,一手摁住她,一手开始剥她的衣裳。
温迟迟心中不抱有任何的期待了,却仍旧用尽了力气去推搡他,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泪水朦胧中,她瞥见了一个玄色衣裳的一角。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才别开眼睛,却不想下一刻身子一空。
她抬起头,只见宋也立在自己面前,身量修长,只着了一件单薄玄衣,手提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冷剑。静默地立在不远处,满身尽是寒霜,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
她喉头呜咽,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不下来,只别过头看向另一侧。
因而她也就没看到宋也将手上那把歃血的冷剑举起,悬在那人的头颅之上,忍了又忍,最终狠狠地将他束起的发削了个干净。
他扔了手上的剑,吩咐长柏道:“阉了,九九八十一刀,一刀不不许多,一刀不许少。”
宋也弯腰将温迟迟拢在臂弯中,替她将身上的衣裳拢好,抱着她的手又收紧,哑声问:“还乱不乱跑了?”
不多久,一匹矫健的骏马自远处飞驰而来,宋也抱着温迟迟一下便跨了上去。
“不哭了,我来了,便不许再哭了。”宋也垂眸看她,亲了亲她粉嫩的唇,再不避讳。
温迟迟品出了他话语里的不满与警告之意,毕竟那人裤子都褪了,哪有男子能忍受这个?她便不敢再在他面上落泪惹他不快,于是虚虚地攥着他腰侧的衣裳,将脑袋别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宋也感受到衣裳的湿润,冰冷的面色缓和了些,他一手策马,一手轻轻稳住她,半抿唇道:“若再胆敢有下次,腿就别想要了。”
温迟迟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眼泪也止住了。
头顶的星辰在飞速地移动,岔出来的枝丫挂在她寝衣之上,直直地划了一道口子,露出她隐约的一片雪白之色。
宋也策马,未曾低头,只将她往怀中压了压,令她完全贴在他的胸膛上。
耳边呼啸的风便径直被他挡在了外面。
温迟迟抬头,盈盈月色下,那如玉的面容更加冰清隽永,她不由地问:“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你此时不应该......”她顿了顿,想着措辞,“......在忙吗?”
宋也俯首,与她眸子相触,须臾后便挪开了,否认的话将要脱口而出,又觉得没必要同她解释什么。
总不能说,因着想起了她的样子,就没心思同别人干那事了吧?那他的颜面往哪儿搁。
他随口应道:“晴雨过来禀告,我便来了。”
说到晴雪,温迟迟想起秋香,于是她担忧地问:“那秋香呢?她在何处?”
宋也:“客栈被烧了,长柏在后头的柴房找到了她。”
“她没事。”宋也见她不再应声,补充道。
依旧不回话。宋也平视前方,一心驾马。
半晌,他忍不住沉声问:“你究竟乱动什么?”
温迟迟听见他的呵斥停了动作,脑中却不停地回忆着。她那个为阿濯祈福的平安符......明明是随时随地带在身上的,就是穿着寝衣也没拿下来过,怎会找不到了?
她脸色唰地一下便白了,秋香说,须得带在身上七七四十九天不能断。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又怎能如此粗心大意!
她立即拉了拉宋也袖子,“停下,我得回去一趟......我有东西那儿了。”
宋也没有搭理她,只道:“什么重要的东西?回头让晴雨给你添上就是了。”
“没有替代的......很重要的东西。”
“那也不要了,你听话。”
宋也非但不停,反而加快了马速。
温迟迟语气却异常坚决,“可是那个东西当真对我很重要,我要回去拿的。我不耽误你,你将我放这儿就是。”
宋也凝眉,语气已经有些恼了,“温迟迟。”
温迟迟见着宋也冷硬的态度,便知道要他松口几乎不可能,心中却越发着急了起来。
她本不相信这些,可那个梦,她当真怕极了一语成戳。在意之人生死之间的事,她又怎能不谨慎,又怎能冷眼旁观。
可是......她力气没宋也大,又能怎样?
她沉思了片刻,扯了扯宋也的袖子,软软地唤他:“郎君。”
宋也将低下头,便见着温迟迟极力地够着脖子,一张樱唇粉嫩娇艳。
他嘴唇勾了勾,往前方扫了一眼,确定没有危险,便不做他想,去迁就她。
刚要碰上的瞬间,他冷声道:“此时撒娇也不管用。”说罢,像怕她会反悔,紧紧地扣住她的脖颈,重重地碾压了下去。
温迟迟几乎喘不过气,却在宋也情动之时,悄悄摸上了发间的簪子,一下扎在了宋也腿间。
只听宋也闷哼一声,松开了她,眼中一片诧异之色。
温迟迟趁他不注意,如法炮制,扎在了马匹身上,只轻轻地开口:“对不起。”
说罢,便从发疯的马上一跃而下,滚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