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淩腳步輕快地走在走廊上。
以往防守嚴密的基地內現在除了他以外空無一人,他穿著一身純白色的病號服,頭發簡單地紮了起來,發尾在腦後晃來晃去。
今天是他到這個基地的第21天。心理學把人們形成新習慣至少需要21天的現象,稱之為21天效應。而南淩花了21天,讓這座基地裏的人習慣於死亡——或者說,讓死亡習慣於他們。
他推開走廊盡頭的最後一扇門。
“晚上好。”南淩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今天感覺如何,先生?”
在他的視線盡頭,一個坐著輪椅背對著他的身影緩緩地轉了過來。
烏丸蓮耶盯著他,臉上每一塊肌肉都繃緊了。南淩笑眯眯地回看著他。
半晌,還是南淩先開的口。
“怎麽了?”他說,“你就沒有什麽遺言要說嗎?”
“……這些事。”烏丸蓮耶艱難地開口——並不是他的情緒波動得如此劇烈,以至於他時甚至無法說話。他的每一個字都說得非常緩慢,這主要是因為他現在很難移動身上的肌肉,“……都是……因為……你……嗎?”
南淩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臉上忽然出現了極度厭倦的表情。
“我還以為你能貢獻一些更有想象力的遺言。”他平靜地說,“看來是我高估你了——如果你是指今天所有人醒來的時候,都發現自己的肌肉全部癱瘓或者快要癱瘓了——那麽對,這件事是我做的。”
他又看了看烏丸蓮耶的表情,表情越加乏味,“你現在還想問,我是怎麽做到的,以及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烏丸蓮耶的眼神說明他就是這麽想的。
南淩歎了口氣。
然後他從身後抽出從安保身上拿到的手槍,歪了歪頭瞄準烏丸蓮耶的眉心,幹脆利落地一槍爆頭。
“你是白癡嗎?”南淩讓那把手槍在自己的手裏漂亮地轉了一圈,又重新插回了腰後,“我是那種會反派死於話多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