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這次的目的地……真的是組織的總部?”有個穿著特警製服的公安問,“不是……那個,呃,降穀先生,我隻是沒有想到能這麽快……”
“我明白。”降穀零簡潔地回答。
他們坐在直升機上。在這個愣頭青問出這個問題之前,機廂裏剛剛經曆了一段漫長的沉默。
因為降穀零說他推測這個位置就是組織的總部。
他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諸伏景光,後者戴著頭盔,隻露出一雙眼睛。察覺到了降穀零的視線,他轉過頭比了個大拇指示意他安心。
降穀零突然感到一陣恍惚。
諸伏景光活過來的這段時間裏他其實一直都沒有什麽真實感——不是不高興,隻是那種興奮實在是太虛無了。他什麽都沒做,沒有任何努力,沒有反複確認,諸伏景光就這麽活生生地、整個地、突然地出現在他麵前,完好無損,沒缺胳膊也沒缺腿。
他理智上認識到了——哦,諸伏景光沒有死,他現在回來了——但感情上一直沒反應過來,失去諸伏景光的事實就像是個帶著慣性存在的空洞,是被分成一段一段仍然在蠕動的章魚。不管他怎麽說服自己諸伏景光其實沒死,他還是會夢到諸伏景光死去的那一晚,然後在冷汗中驚醒。
但現在諸伏景光坐在他身邊,就像是回到了他們還在警校的時候,或者甚至要更早,回到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那個時候諸伏景光因為目睹自己父母被殺的刺激而暫時患上了失語症,他隻能用肢體語言和降穀零表達自己的情緒。
就像剛剛諸伏景光坐在他身邊比的那個大拇指。
降穀零忽然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但是在任務期間哭出來也太丟臉了,而且一點都不專業。
所以他把戰術眼鏡往下拉了一下,擋住自己泛紅的眼眶。
但很明顯,他今天帶的手下裏有個人不是特別懂得如何讀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