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某港口。
“你來了啊。”南淩坐在一處大樓的邊緣處,毫無保護地晃著腿,“名偵探怎麽說?”
黑羽快鬥在他身邊坐下,“凶手就是劉裏昂。兩起案件都是——至於他做這些事的理由還不完全清楚。”
他拋出一枚金色的硬幣,“工藤拜托你查查這個。”
“中富海運……”南淩皺著眉頭看了看,“沒聽說過的公司呢。他想查什麽?”
“他想知道中富海運旗下的船隻信息。隻要新加坡周邊的就好。”黑羽快鬥複述著工藤新一的話,“張瑞秋凶殺案現場留下的血字‘She’也可以指代船隻。”
南淩咂了咂嘴,“真牽強……算了。”
他從隨身攜帶的包裏拿出一個非常輕薄的筆記本電腦,在幾次跳轉之後找到了一個網頁,“讓我看看……中富海運,新加坡附近——有了。兩艘貨輪一艘油輪。那艘油輪偏離了航線,工藤君要找的就是它吧。”
“大概。”黑羽快鬥盯著那個路線圖看,半晌好奇地問,“這是暗網嗎?”
“怎麽可能。”南淩隨口回答,“普通的情報網站而已,隻不過是邀請製。”
其實上麵不僅有各式各樣的情報,還能雇傭人去做各種違法或者不違法的事情,業務範圍從找小三和跟蹤到殺人甚至軍事行動無所不有,從繁華的大都市到無人區,想幹什麽都非常方便。安托萬和DK都會時不時地在上麵接個錢多事少的單,南淩倒是第一次用。
他在屏幕上若有所思地滑動了一會兒,又輕巧地在鍵盤上敲下幾個鍵。
“這個劉裏昂……野心不小啊。”他端詳著圖上密密麻麻的航運線路,“照著這個方向繼續行駛下去的話,就會撞進濱海灣。到時候我們住的酒店恐怕就要整個玩完了——倒黴的果然是地標建築啊。”
黑羽快鬥驚訝,“他想毀了濱海灣嗎?”
“恐怕是。”南淩心不在焉地回答,順手把自己帶著的望遠鏡扔給黑羽快鬥,“往下看。”
黑羽快鬥從望遠鏡裏看到了劉裏昂正在和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談話。那個人留著兩撇細長的胡子,披散著頭發,長相頗為狂放。
“這是誰?”
“林尤金。身份是海盜。”南淩在電腦上調出一頁介紹,上麵的照片與黑羽快鬥看到的人一模一樣。接著他又拉開紺青之拳的介紹頁,“看這裏。”
黑羽快鬥湊了過來。
“‘紺青之拳’除了有著最大藍寶石的名頭以外,在海盜之間有著另一個更重要的傳聞。”南淩指了指網頁上的介紹。
“海盜王的象征……嗎。”黑羽快鬥沉思,“也就是說,得到紺青之拳的人就能得到海盜的支持,難怪……”
南淩一邊打開了另一個網頁,一邊敲敲打打似乎在和什麽人聊天一邊心不在焉地問,“難怪什麽?”
“難怪劉裏昂要殺掉陳雪琳。”黑羽快鬥解釋,“紺青之拳是空手道大賽的獎品。京極真是冠軍的有力競爭者,他的讚助人就是陳雪琳。也就是說,他想把京極真排除出比賽,這樣他所支持的賈馬爾丁就能順理成章地拿到冠軍,他就能拿到紺青之拳,以此和海盜合作。”
南淩的第一反應是:“那不就簡單了嗎。”
“簡單?”
“京極真現在還能在比賽裏,我猜是因為他的讚助人換成了他的女朋友——鈴木園子背後的鈴木集團。”南淩接著一邊打字一邊說,“既然京極真參賽了,那麽他能贏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劉裏昂拿不到寶石的。事情解決。”
黑羽快鬥倒是顯得有些為難。
“恐怕沒這麽輕鬆。”他說,“鈴木園子出事了。”
他和工藤新一的聊天最後是被一通電話所打斷的。電話另一側是毛利蘭,她說鈴木園子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醫院裏。京極真在她身邊。
南淩眯了眯眼,停下了打字的手。
“車禍……恐怕也是劉裏昂的手段吧。”
“百分之百。我跟著工藤去了醫院,看見劉裏昂特地過來找京極真談話,還給他帶上了一條手鏈,說什麽……”黑羽快鬥的臉皮輕輕抽了抽,麵無表情地複述,“‘手環斷掉時才是神已承認你的心技體,在這之前出拳的後果……你知道的’。”
“噗。”南淩沒憋住笑了,“這是什麽?騙小孩的故事嗎?我五歲的時候就不信這些了。”
黑羽快鬥聳了聳肩,“沒辦法,軟肋之所以是軟肋,就是因為這樣啊。不管被說了什麽話都會相信的。”
因為害怕自己的力量傷到鈴木園子,所以隻能畏手畏腳。
“這樣的話……其實隻要想辦法把京極真手上的手鏈弄斷不就行了嗎?”南淩眼神一亮,完全不顧黑羽快鬥驟然變得僵硬的表情,歡快地說,“走吧怪盜先生,我們去抓老虎須子去。”
……
黑羽快鬥覺得自己真是個大冤種。
他跟著南淩穿過寂靜的街道,晚風安靜地從他們身旁拂過——這個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多麽平靜的夜晚啊,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回到海景賓館裏,耳機裏放著悠揚的輕音樂享受美景嗎?或者在熱鬧的酒吧裏拿著一杯桑格利亞,在快活的爵士樂中和隨便哪位漂亮女士一同聊天。再不濟也可以找個公園陶冶身心。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跟做賊一樣偷偷潛入鈴木園子所在的醫院,目標還是那個恐怖的京極真。
他怎麽就鬼迷心竅答應南淩了呢!
黑羽快鬥痛心疾首。
總之,這絕對不是因為他自己好奇,也絕對不是因為他的搞事基因蠢蠢欲動!絕對不是!一定是邪惡的南淩胡言亂語哄騙了自己!
邪惡的南淩在一旁戳了戳他。
黑羽快鬥:!!
南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低聲說,“你怎麽了?”
黑羽快鬥當然不會說是因為自己剛剛在心裏說你壞話剛好被你抓到怕被你痛毆一頓所以下意識地抖了一下——他隻是同樣壓低了聲音回答:“沒事。”
他們站在醫院的走廊轉角處,南淩剛剛探頭往另一條走廊探頭看了一眼,又扭頭回來,“我看到工藤新一和毛利父女了,不過他們都睡著了。小心別發出聲音。”
黑羽快鬥跟在南淩身後,兩個人躡手躡腳地接近了鈴木園子的病房。
“……裏麵沒聲音。”南淩悄聲說道。
他們對視了一眼,黑羽快鬥悄無聲息地推開了門。
月光透過半透明的窗紗傾灑在病房內,將整個房間染上了一層溫和的藍色。鈴木園子在**縮成一團,京極真在一旁的椅子上閉目睡著。好一副恬靜的畫麵——如果忽略剛剛闖進房間的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的話。
南淩比劃了一下。
【現在怎麽辦?】
黑羽快鬥猶豫了一會兒,伸出兩根手指做行走狀,然後又比劃了一個剪刀的手勢。
【走過去直接剪了?】
南淩的臉上出現了些許懷疑,接著揚了揚下巴。
【你去?】
黑羽快鬥眨巴著眼睛,一副我很無辜的樣子。
從他的眼神中接收到了拒絕的信號,南淩就擺出一副一模一樣的表情看著他,樣子甚至比他還要無辜。
黑羽快鬥不甘落後,立刻做西子捧心狀裝起了柔弱。
南淩:……
和他演起來了是吧。好,看他表演。
他簡單粗暴地一把將黑羽快鬥的手從他的胸口上扒拉下來,揭穿了他假得不能再假的演技,然後馬上手捂額頭,呼吸急促,甚至臉色蒼白得都是那麽真實,看上去馬上就要原地暈倒了。
黑羽快鬥一陣無語。他索性後退兩步,弱柳扶風地靠在牆上,顫顫巍巍地抬了抬手,卻又似是體力不支地落下,眉頭緊皺著,還無聲地咳嗽了兩下。
南淩的臉上緊跟著出現了異常楚楚可憐的神情,然後飛快地劃過一抹決然。他以一種比演員還要敬業的態度,無實物表演出了從腰間拔劍、將劍尖對準自己胸口,毫無猶豫地將自己一劍穿胸、身體淒然地彎折下去,最後向後一倒——的全過程。
麵對如此不要臉的南淩,黑羽快鬥隻能翻了個白眼,幹脆地退出了演戲模式。
他從腰間抽出了撲克槍,在南淩麵前晃了晃,又挑了挑眉。
【用這個?】
南淩也恢複了正經,點了點頭。
於是黑羽快鬥就爽快地將撲克槍對準了京極真的手腕,一張撲克在空中劃過細微的破空聲,精準地穿過空氣、月光與白色的床鋪,留下一道優美的曲線——
然後被京極真一把捏在了手裏。
那張紙片發出了一聲微弱的斷裂聲,像是某種無言的哀嚎。
黑羽快鬥:呐喊.jpg。
南淩:卡拉瓦喬繪製的美杜莎之死.jpg
他倆飛快地對了個眼神——然而誰都沒看出來對方想表達的東西。
“你們是誰?”京極真的聲音滿是殺氣,“基德?……還有你。你們來這裏有什麽目的?”
南淩心想完了完了完了他可打不過這個超級賽亞人,還是眼下這個‘想要守護的東西就在眼前受到了威脅’的版本。眾所周知熱血漫畫裏提到‘守護’這兩個字能讓主角的戰力平均提高三倍,他可不想被三倍重的京極真的拳頭砸到天邊。
但是在他舉手投降之前,黑羽快鬥上前一步。
“別這麽大聲,京極君。”他將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笑容毫無瑕疵,聲音低低的,“不要吵醒女士。”
南淩不由得感歎起了黑羽快鬥敬業的撲克臉。
但還不等他產生下一個心理活動,他就看到病**那坨被子蠕動了一下,鈴木園子的頭從裏麵鑽了出來。
令南淩十分在意的是,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
“那個……”鈴木園子的視線在南淩和黑羽快鬥身上來回轉了兩圈,“其實我早就醒了……來著。”
她實際上根本沒有在睡覺——就在他們闖進來的十分鍾前,她才剛剛跟京極真拌過嘴。
南淩心裏掠過了一絲很不好的預感。
“冒昧地問一下。”他頂著心裏愈演愈烈的微妙直覺問道,“你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
“嗯……”鈴木園子猶豫了一下,“大概是從你們互相表演啞劇開始?”
南淩和黑羽快鬥的表情不約而同地僵住了。
救命啊——這下真的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