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公子說來何等體麵,但他是嫡母最容不下的那一個。後宅陰私算計太多,比起吃府中準備的吃食,他覺得還是學院食堂的飯菜讓人放心。
以往來食堂吃飯的人從未有過第二碗,他也是如此。
他吃不飽,他也會餓,他從來不說。
傅姑娘故意激得眾人去盛飯,難道是為了他?
他心間一片酸澀,默默地去添飯。
隱素沒有看他,而是在問對麵的蠟黃少年。
“他吃不下,你也吃不下嗎?”
蠟黃少年訥訥,“我…我…”
“我看你這同伴病蔫蔫的,想來身子不太好。你若是不吃飽飯,拖垮了自己的身體,萬一他病倒了你能照顧他嗎?”
“我…”
“我早和你說過,不用陪我。正如這位姑娘所言,你既然說要照顧我,若是自己的身體都沒養好,還怎麽照顧我。”
聽到蒼白少年這麽說,蠟黃少年猶豫一下後去添了飯。
盛飯的木桶很快見了底,這還是崇學院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光桶。隱素足足吃了四碗飯,要不是沒飯了她可能還能再吃兩碗。
便宜娘可是發了話的,務必要吃回本。
眾人無不驚訝,實在難以想象她會如此能吃。
她隻顧自己吃飯,完全不在旁人的眼光,更不會在乎戚堂隱晦而複雜的眼神。
肚子飽了心不慌,折回的路上她也有心思欣賞一路的風景。幾人合抱的古樹,爬滿藤蔓的涼亭,還有不知從哪裏飄來的花香。
“真沒想到,我們德院竟然還有人喜歡吃豬食。”
吃豬食?
隱素認出那說話的同窗,好像叫什麽孟蓁,總是跟在宋華濃身邊的那個姑娘。
昭院那邊有貧寒學子,吃食堂的人不少。而德院這邊全是官家世家的千金貴女,哪怕出身最不顯眼的孟蓁,其父也是六品官身。這些千金貴女們自恃身份,從來沒有人吃過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