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眼迷離

第1025章 洗胡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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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暝一怔,卻見薛淩“哼”聲轉回去,惱恨一般:“無所謂,她是個什麽東西,回與不回有什麽幹緊。”說罷自去了裏屋。

薛暝輕腳跟上,並未出言再勸。平城如何,不必多言,現如今又是兵戈之地,尋常女眷,哪有往那破地兒去的。何況含焉在此仆從成群,錦衣玉食,想回去吃沙,才叫有違常理。

這些事,本該一目了然,他不知薛淩起了何等心思,竟出言想要含焉一同上路,更猜不透薛淩委屈從何而來。

沉默中又思量好幾回,也沒何處能用上個弱質女流,該不是要尋個人去記賬?這也容易的很,犯不上跟含焉較勁。

這些有的沒的如天上雲煙聚散來去,午膳用過,底下人來傳了話,說今日上朝沒聽著新鮮,別無它事。

薛淩懨懨,一副困乏樣子坐在桌前。古來後院寂寥,她沒個琴棋消遣,又少知心打發時間,唯一堆濃墨宣紙漫塗光陰。

直至暮色四來,薛暝輕聲道是車馬都備好了,李府那頭也著人先去傳了話,言外之意,是可以動身了。

薛淩懶散站起,看外頭紅日還未落盡,隨口答得一句:“這麽早,我還以為要夜黑風高去。”

薛暝笑笑,道:“倒也不必那麽晚,隻是,咱們作男子去吧。李大人如今尚了公主,再與外頭女眷來往,多有不便。”

薛淩失笑,拍了兩下巴掌,道:“是了是了,我忘了這出,你等著,我換一身就來。”

薛暝應聲,偏頭瞅去,桌上一疊紙上寫的滿滿當當,樸拙險峻,用筆任意,看起來,是魏碑的形,從沒見薛淩用過。

他又多看了幾眼,竟沒瞧出寫的什麽東西來。非詩非文,也非百家姓氏。薛暝愈發好奇,往裏瞧薛淩一時不會出來,伸手將麵上兩三張揭開,合底下內容,讀來像是說的給人治喪的事。

薛暝涉獵雖廣,卻並非剝削,《儀禮》之文,與他以前的生涯八竿子打不著,實難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