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人喜,也有人憂。沈家尚不懼這一個限字,而蘇遠蘅,就遠遠沒有麵上那般雲淡風輕。回了蘇府,與蘇姈如一說,後者也是愁眉不展。這是天子與霍家在較勁啊,雖然不知道最後誰勝誰負,可蘇家,無益是牆頭那顆草了。恐怕,還要更危險一些。因為無論倒向哪一方,事後怕是免不了兔死狗烹。
蘇遠蘅道:“兒子蘇家還是早些抽身的好。近幾月什麽景向,也是見識了,說的是個光鮮亮麗,實則並無半分好處,終究蘇家行的是商,圖的是利,為了個名陪那些老爺廝殺。”
蘇夫人一改往日笑顏,難得凝重。她何嚐不知事態緊急呢。何況還有霍雲婉給的消息,皇帝跟霍家,已經很難善了了。萬一是想憑借此事弄死霍家,那負責將沈家與羯連成一線的商行必定是其中的重要角色。
隻是,不知道這個角色是何等下場。萬民之於皇帝,是天下。一民之於皇帝,不過豬狗爾。蘇家,隻是區區一民,狡兔死,走狗不是不能活,但無異於一場豪賭,讓人不敢輕易下注。
茶碗合上,蘇姈如起身回眸,又是那副嫣然巧笑,道:“蘇家不退,不要站在陣前就是了。”
院子裏雀鳥驚飛,它們大概也不想做陣前那個。
事情還沒有結束,黃雀永遠不是最後那一環。遞信的飛鴿還未出京,另一封書信已經遞到了薛淩麵前。
她昨晚一夜未睡,早間綠梔怎麽也叫不醒,隻隨了她繼續睡。這會早朝散罷又過了好些時候,若是尋常農家,怕是幹了幾分地的活計了。薛璃在朝堂之上一直秉承江閎的教誨,暫不出頭,把自己藏的深些。回到江府,卻是事無巨細,將大小政要,官員嫌隙講的明明白白。
聽完今日之事,江閎“哈哈”大笑幾聲,道:“沒想到霍準也有今天”。除了上奏請議和鮮卑有些狗急跳牆的意味外,被皇帝當庭發這麽大火,也算是沒麵子了。將事件濃縮成一句“霍準奏拓跋銑求好,帝不允,限市令下”。片刻就傳到了薛淩麵前,畢竟江府是有人一直跟著薛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