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柚的神態非常平靜,眼神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就像隻是鬆了一口氣,放下一塊壓在心底的大石頭那麽平靜。
總而言之,就是她沒有失落難過,反而為此變得快樂了。
其他人心裏卻突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滋味兒。
孟同恕也驟然想起當年,謝聚萍懷孕時,他曾真的很期待一個女兒的降生。
那個時候他的另一個朋友家裏,生了一個女兒,乖巧可愛,是活脫脫的小棉襖。
他那時候還年輕,心腸軟,就也很想要一個一樣活潑可愛,乖巧黏人的女兒。
結果他稱心如意的有了一個女兒,卻沒能感受到想象中的天倫之樂。
孟熙寧從小卻不是乖巧懂事的性格,而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兩麵人。
這種人,孟同恕見多了,一點也不覺得貼心。
他在一日一日的生活中,逐漸消磨了對女兒的期待和耐心。
到了如今,人至中年,他已經變成了社會上最常見的那種人。
重男輕女,眼裏隻有兒子和家業,將女兒當成早晚要潑出去的水。
哪還有年輕時候,想要一個女兒,寵若掌珍,連家業也給她的心情。
直到今天許柚問出這句話。
孟同恕才驟然想起一點點當年的感觸。
可過去了15年,這感觸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了。
隻是不由自主想起一件小事。
那是許柚第一次胎動的時候,元旦過後的寒冬。當時他們還不住在這個別墅裏,而是年輕夫妻帶著兒子,單獨住在市區的公寓裏,不大,卻很溫馨。
那天,他不小心碰到謝聚萍的肚子,突然有一個小腳踢了他一下,軟軟的力氣不大,卻很明顯。
他十分激動,十分興奮,跟謝聚萍說,“女兒踢我了。”
謝聚萍露出溫柔的笑容,摸著肚子,似嬌嗔似吃醋:“小家夥還是跟爸爸親,不跟我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