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袁野清卻剛從都察院出來不久。
鄭京的事算是徹底了結了,陛下親下聖旨,鄭京被定以淩遲之刑,於明日午時處刑,其妻兒子女也全都被處以流刑,剛才他已經下了文書,把這樁案子的來龍去脈全都重新書寫了一遍後一並交給了刑部,之後這件事就跟他沒什麽關係了。
馬車叮鈴叮鈴往袁家的方向趕。
夏日天熱,夜裏稍好一些,但袁野清還是把側窗懸落的車簾都卷了起來,抬頭,能見漫天星河懸掛於頭頂蒼穹之處,星羅棋布,預示著明日將是一個好天氣。
掃見那大片星河,袁野清疲憊的臉上終於展露了一個笑容。
他這些時日沒少為鄭京一案奔波,奔波忙碌是一回事,頭頂高懸的壓力也足夠重,鄭京頭上冠了一個鄭姓,他做起這件事就諸有不便,就連他的頂頭上司都禦史也曾委婉地對他表示過不要做的太絕,怕他真的得罪了鄭家,日後在官場行事諸有不便。
他自然知曉處置鄭京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患。
可他入朝為官就是為報這一身淩雲誌,他坐在這個位置,若也與其他人一樣,那讓那些來求助他的人該如何信這個朝廷,信天下公道?
還好。
如今事情已了。
他對李家寡婦和李淑以及那些曾被鄭京欺辱過的人也總算是有個交代了。
袁野清心下稍定,目光卻未從外麵收回。
隻是從那漫天星河移到了車道兩旁的人間煙火氣上,戌時剛過,路上已經沒多少行人了,除了兩邊高樓酒肆隱隱還能傳來一些歌舞樂聲,就連兩邊的小販也已經開始在收拾東西一副準備要回家的樣子。
袁野清十分喜歡看這樣的煙火景象,待看到一家眼熟的餛飩攤,他忽然道:“停車。”
“籲——”
馬車應聲停下,長隨路青在外詢問:“大人,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