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起初並未察覺到裴行時的語氣有什麽不對的。
見他終於肯轉身了,還十分高興,揚著一張笑臉,興致勃勃與人說道:“我們也沒想到二公子竟然這麽厲害,原本以為他進了書院,怎麽著也得再等三年才考,沒想到他這次竟然直接參加了。”
不過到底不知道二公子的水平。
常山生怕國公爺如今期望越大,回頭失望越大,忙又斂了一點臉上的笑意與人說道:“要我說,二公子能參加肯參加,那就值得鼓勵值得嘉獎,就算這次不成也還有下次。”
“為何沒人與我說?”
裴行時終於發話了,但嗓音依舊很沉,就連臉色也變得不大好看起來。
其實裴行時的臉色好不好看,很難看出來,他這些年無論對誰都是這副模樣,冷冰冰的,不帶一點情緒。
他如今臉上又蓄滿了絡腮胡。
從前玉麵羅刹的模樣被那一把胡子遮得幹幹淨淨,就連那一身情緒也一並被藏了起來。
可常山自小與他相識。
對於他高興還是不高興,還是能夠感知出一二的。
此刻看著燈火下高大男人麵上的冷然,他心裏不由自主地輕輕咯噔了一下。
這是怎麽回事?
縱使老練如常山,此刻也有些鬧不明白了。
這二公子參加秋闈是好事啊,別人家想都想不來的事,國公爺怎麽瞧著還不高興了?就連老太爺知道這事都特地寫了信誇讚了二公子呢。
“您這是……”
話未說完,忽然想到國公爺這麽多年對二公子的冷待,也知他這麽做是在責怪二公子的出生害了夫人,但這種事怎麽能怪在一個小孩子的身上?
他沉默片刻。
最終還是沒忍住開了口:“國公爺,有些話,按理說輪不到我這個做下人的人來說。”
“但夫人的死實在怪不到二公子身上,他一個嬰孩能知道什麽?何況……”那句女子生產本就危險的話,常山到底還是沒敢說,怕惹國公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