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內,崔錦之正倚在窗邊,細細地看著手上的書卷,神色認真,一襲月白色長衫,三千墨發盡數用玉簪挽起,透著一股雅致淡然。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崔錦之抬頭望向來人,笑了笑:“殿下不是去了養心殿,怎麽這麽快就出宮來了。”
少年神色悶悶地走了過來,沉默地同她在擠在短塌上。
崔錦之放下書卷,想要去看他的麵容,卻被少年環住腰,將頭輕輕地靠在她的背上。
“這是怎麽了?”她被人錮得不能動彈半分,隻好就著這個姿勢問他,“陛下訓斥你了?”
“沒有……”悶悶不樂的聲音傳來,“他想摘果子。”
崔錦之聽得一頭霧水,令和帝一把年紀了,還能摘什麽果子。
又聽少年繼續道:“老師將我教導的這樣好,他就忍不住對我示好了。”
丞相總算聽明白了,轉過身去揪他的臉,無奈道:“胡說八道什麽,陛下還需要對誰示好嗎?”
祁宥繼續嘟囔:“將我拋在冷宮十二年,卻在看到我長成時,迫不及待地湊了過來,不是示好是什麽?”
崔錦之沉默下來,想起令和帝曾經的樣子,忍不住對眼前的少年又多了一絲疼惜。
放任他被淩辱打罵,被其他嬪妃戕害,讓祁宥這些年一個人承受了如此多的苦難,卻在他變得刀槍不入,心誌堅定時,擺出自己的慈父形象來。
她眸色溫潤地望著祁宥,說:“不提這個了,殿下今日就留在府中用膳吧,想吃些什麽?臣去吩咐廚房。”
少年也笑了笑:“都好,老師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崔錦之起身往外走去,身後的少年先前還是一副溫順可憐的模樣,卻在頃刻間變化了,眸中盈滿了炙熱壓抑的情緒。
他努力閉了閉眼,將瘋狂叫囂的綠軸妄念壓製下來。
想到令和帝,祁宥嗤笑了一聲,他這個便宜爹,好歹在今日發揮了自己為數不多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