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高陽焚瓦, 陸昭行至中書署衙,不大寬敞的院落內已然站滿了人。
陸昭先命人開了房門,請眾人入內議事。待大家各自落座後, 陸昭又命人奉了一輪茶,彭通等或各呈文移, 或先稟公事, 陸昭也都一一決斷。
略陽民亂方定,王澤戰死之事眾人雖未知曉,但昨日太子與張牧初追擊山匪之事大家是有目共睹。此番眾人前來, 請罪是自然,除此之外也是要探探太子對於略陽民亂之事的態度。是否論罪, 論罪何人,波及至何種程度, 這些隻有中書令這種任秘書之職的實權派才能夠第一時間了解的。
陸昭對此並不排斥,對於此類事件, 身為行台之首的元澈不可能親自在第一時間做出表態,而是要保持一個引而不發的狀態。一旦元澈親自出麵定論定性, 必會波及涼州全境, 許多事情也都再沒有回旋的餘地。因此這種大事發生之後,與各方交涉的任務,必然會落在自己這個行台二把手的位置上。
仗要開打, 三五日之內,行台的人選也要初步定下來,亂事甫定, 此時正是權力的過渡期, 亦是各方最敏感的時候,因此她的每一個表態, 隱隱然就代表著最高層的意思。
此時詹事魏鈺庭,南涼州刺史彭通、張瓚以及劉莊等人都已到場,其中還不乏那些王澤幕僚。那些幕僚見陸昭已至,也顧不得權位尊卑,先來後到,急切地問起王澤的境況來。
陸昭眉頭微皺:“繳殺山匪,自然是完事既歸,怎麽,王使君沒有回漢中?”
那幾名幕僚麵麵相覷,但祝悅旋即隱而不言,唯有薛芹與王諶還是想知道一個具體的結果。王諶拱手道:“世道大崩,戰亂連連,天水雖是王化大治之地,但金城涼逆虎視,征南將軍若在外流連太久,也頗令我等擔憂,回到漢中,陰平侯那裏我們也是無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