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民風開放, 金城雖有宵禁之令,但也僅限於玉京宮周圍。彭家所購置的宅邸乃在金城東,規模宏大, 西造榭池、別館,如此氣派幾乎已是篤定日後要為彭燁謀求可居金城的主官之任。
此時站在彭通身後作陪的也不乏名流, 劉莊自任上趕來, 另有一二現任著作郎,都是年少履任清職。站在最顯眼之處的乃是陸昭的表兄顧承業。
如今顧承業亦要上任中書侍郎,同樣麵臨著暫無住所的困境。彭通自然是樂得攬下雅客, 並讓不少在隴西的子弟北上,來金城同在園中常住。畢竟顧承業曾力辯秀安, 清談功夫亦是不低,偶爾求教沾染, 來日也可自成一番氣象。
而王濟作為尚書令,排場更是宏大, 身後陪客首當其衝的便是衛漸,而立於其身側的正是吏部尚書謝雲。王濟與王澤的母親乃陳郡謝氏, 謝雲是王濟的嫡親表弟, 其女已嫁淄川王為妃,而兜兜回回轉到顧承業身上,又算是謝雲父親的授琴門生。而謝家既也上了台, 園中近百名賓客也就不足為奇了。
門閥網絡的延伸無邊無垠,連家的概念也變得頗為宏大,也不外乎人人都有化家為國的夢想。雖然眼前半個行台的頭麵人物都來了, 但陸昭意識到這的的確確就是家宴。
彭通此次宴請之所以弄出如此大的排場, 一是感念先前陸昭在張沐之事上對他做的回護,二是如今陸昭聲望實在頗高。
張沐是否與南涼州有所勾連, 已涉及到太子私府是否被南涼州滲透這一問題。事情可大可小,然而一旦盤查,驚動各方,誰也不知會是怎樣的局麵。作為站在浪尖的彭家,無論世家整體勝負為何,總是受害最深的一方。
陸昭身為中書,又是涼州乃至於益州世族的魁首,在這樣一個關節上,自己擔當起了所有後果,於世族、於國家都有著難以估量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