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門宿衛軍生事終於在陸昭與元漳趕到之後平息。這些宿衛原在宮城禁衛軍編製。後來崔諒入都, 洗革禁軍,大部分宿衛被邊緣化,派遣至長樂宮外各處戍守, 部分人則作為役使被劃至叛軍麾下。
如今宮城內外各部軍迷惘無從,混亂不堪, 陳霆與許平綱不乏鎮壓遊說。但陸昭看到曾經的叛軍來勸告以前的正規禁軍不要叛亂鬧事時, 也覺得氣氛場麵相當尷尬。好在自己與元漳身穿章服,趕到之後場麵才有所扭轉。
自早至晚不曾停歇的整頓與公事讓陸昭不得不歇在宮中。自回永寧殿向皇帝複命後,陸昭又前往後妃們的居所向皇後複命請安。如今少府尚未恢複先前的調度之便, 皇後既留陸昭用晚飯,陸昭也就不作推辭。
陪同的還有幾位太妃另並薑昭儀等妃嬪。陸妍一向不端架子, 幾位妃嬪在戰亂時便居一處,一年時間竟也處得真如姐妹一般, 閑話起來頗為親昵。
陸昭與太子的婚事總歸是繞不過去的,幾位太妃嘴裏也不乏溢美之詞, 最後仍是薑昭儀占據了先導,對陸昭道:“陛下也有意給雁憑公主擇駙馬。聽聞你大兄尚未娶妻, 何不讓皇後借這個機會, 討了這門親事?”
陸昭聞言,連忙起身道:“天子家事,不敢妄議, 公主帝王之姬,身份尊貴,非凡等可以輕幸。”
幾位年輕太妃不乏閨閣有女, 許是一年間苦悶得久了, 如今見有孤單鴛鴦,忙不迭起了執紅線的念頭。因笑道:“車騎將軍怎能以凡等相稱, 配適帝女,依我們看也並無不可,太子妃這是舉賢避親呢。”
陸昭笑了笑道:“讓太妃見笑了,倒非是舉賢避親。若皇室子女皆適一家,朝政則難持公允,晚輩怎敢為此私念,而使家國失之大道。”
陸昭之所以反對這一門親事,理由也很簡單。於私,陸家不可能把所有重注都壓在皇室身上,因此在兄長的婚事上必然會選擇一個北方高門。對於皇帝來說也是如此,借由子女婚事來拉攏各方。眼下皇室力量雖然有所抬頭,但也隻是太子一枝獨秀,餘者皆是微弱到極點。政事大略,太子並沒有完全掌控的實力,主要還是取決於執政幾家。眼下陸家太過煊赫,對於皇帝來說場麵並不好維持,因此日後必會借著給雁憑公主挑選駙馬的機會,再拉入一家,以作強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