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崇見陸昭正與宿衛低聲交談, 這才想到上林苑仍是護軍所轄,心裏頓時有些忐忑,生怕對方借由此事下黑手, 因此有些慌張道:“怎麽,小貉子要去找老貉子搬救兵了?”
陸昭目光略有悲憫, 付之一笑道:“宮商角徵俱全方可成大音, 朱墨青白俱備方可摹世界,以宮笑角,以白詆青, 不過陋儒而已。除一陋儒,何須王師?我這裏不過有一份履曆而已, 一會兒會讓人轉呈黃門侍郎,屆時也要看看韋黃門是否需要王師相助。”說完也不待韋崇回答, 便回身繼續接待入苑的賓客。
上林苑離尚書台頗近,從東門穿行再折返向北幾步便是官署, 隨從很快。柳匡如見韋崇等人洶洶而來,無恙而走, 不由得有些氣餒。然而看到那位隨從所取來的履曆後, 眼前一亮,道:“殿中尚書將此文移交與韋崇,其必暴跳如雷。”
陸昭笑著拱了拱手道:“久在蘭芷之畔, 我也實在難識藜莠,便勞煩正仲代為通傳了。”
柳匡如正煩悶於自己舌戰不利,見如今有一羞辱對方的機會, 自然分外踴躍:“殿中尚書稍後, 苑中既然藜莠當道,一把野火足矣。”
很快, 柳匡如便在上林苑河邊找到了正在遊獵的韋崇等人,隨手將那份履曆交給了韋崇的仆從,隨後歎息地看著對方。
韋崇也是滿腹狐疑,然而看到履曆上的名字後便不能淡定,直接將這份履曆翻到最後一頁,再抬起頭時已是目眥盡裂。他翻身下馬,行至柳匡如麵前,不顧眾人勸阻,直接拎起了對方的衣領:“此事必是爾等杜撰!”
柳匡如看了看對方捏著衣領的手,淡然一笑:“此履曆從尚書台而出,經手幾人,不乏有德高望重的台輔,還望韋君慎言。不過你父親竟然願意化幹戈為玉帛,與始作俑者同陳瓦下,我是不知你父究竟是仁慈太過,還是懦弱不堪。或許男兒一二血性已在韋君你出生後便遺流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