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一隻燈泡亮著,微白的光。
沈牡丹搬了把椅子坐在窗邊,手上毛衣針上下翻飛, 織幾針,往窗外瞥一眼。再織幾針, 偷偷看一眼屋內的那個人影。
邵清和冷著一張臉,坐在陰影裏。
沈牡丹看一眼, 收回視線, 這人是半個小時前來的,說是陳蘭君找他借了一支鋼筆,他隔幾日要回去了,所以特意來拿。
陳蘭君的臥室向來是鎖上的, 沈牡丹雖然知道鑰匙在哪裏, 也不願意特意為了這人去開臥室門,誰知道欠鋼筆的事是不是真的呢?
但看在從前似乎在陳蘭君身邊瞧見過這個靚仔的份上, 她還是讓人進屋等。
這人一進屋就靜靜坐著,也不怎麽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麽。
邵清和手上戴著一塊表, 指針不快不慢地走, 發出“噠噠”的聲音。
原本是聽慣了的聲音,但是此時此刻,聽在邵清和耳朵裏, 確是無比煩躁。
確實也該煩躁,更多的是對自己。明明那個時候, 在教室, 他就下定決心,不再和這人有什麽聯絡。
氣了一日, 回去就給香江的好友掛電話:“我兩周後返回,接風宴你要來。”
“你一個人返回,”好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詫異,“那你女友呢?”
“女友?我哪有什麽女友。”
“怎麽了?”
“人家甚至不願意在師友前和我站一起。”
邵清和本不是多話的人,這時候一顆心實在是氣急了,便將事情原原本本都講了出來:“算了,我也不至於那麽不堪,又不是非她不可!”
電話那頭的友人卻輕輕笑起來:“喲,你這個態度,不妙啊。”
“什麽意思?”
友人說:“我之前交往過幾個女友,偶爾也能感覺出,她們其實未必有多愛我。唔,可能我幫她買包時更愛一些,隻是我也不在意。愛不愛的,又能怎樣,反正帶出門有麵子,在家能暖床就好。不瞞你說,我好幾個兄弟都是這樣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