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言薄薄的眼皮跟著心尖一起顫了顫,頭一次這樣看他,大概秦翎睡前也喝了茶,嘴裏是桑葉薄荷飲的清涼。
必定是了,他一直很聽自己的話,讓他換藥就換藥,讓他換茶就換茶。如今他雖然好了,可一聽那茶水也能對他的症候,喝起來連眉頭都不皺。
就像他從前喝藥,被病折磨狠了的人,其實對自己最狠,隻求痊愈。
搖晃作響的小小金鈴也停了下來,像是等待著他們的接下來。可接下來要如何,鍾言確確實實不太懂得,修鬼道的人哪裏沾染這種事啊,也就是師兄早早入世。但這不妨礙他麵如紅霞,熱水浸泡過的身體卷著熱氣蒸騰,好似還在熱水裏。勾住脖子的雙臂也不動了,是拿下來,還是繼續勾住呢?
等等,這不是自己眼下最大的困境,鍾言自覺自己已經深懂人性,可秦翎這會兒為何不躲?
人性也太難懂了吧!
唇齒相貼,這病秧子平時讀過的聖賢書可不教這個,他不應該害臊而躲開嗎?
秦翎此刻也眨了眨眼睛,他對著自己讀過的聖賢書起誓,這會兒的心脈都已經跳亂了。從前沒人這樣胡鬧過,從此之後,他相信也再無人和自己這般。那條小舌就這麽直接地鑽了進來,像羞怯地叩門,直接扣開了他的心。可扣開卻不動了,小言當真可愛。
他想,自己是真的很喜歡這個人了,視若明珠。
喜歡到,他明知道不該這樣,可仍舊不願意躲開,說是縱著她在自己身上騎著胡鬧,其實也是縱著自己。活了十七八載,他不曾發瘋般想要過什麽,更別說妄想,如今倒也知道了妄想滋味,原來這般纏人。若一日不見,他必定不會開懷,若兩日不見,他必定食不下咽,若三日不得見,那當真如隔三秋。
願與愛妻小言做梁上燕,歲歲常相見。
想著想著,秦翎做了件大膽之事,盡管會被責罵,會惹她生氣,說不定會氣好幾天,可他還是學著她的樣子,慢慢地張開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