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而過, 裹挾著大雪,城牆上的士兵兩鬢霜白,臉上滿是斑駁的皴裂傷口, 時不時需得拍一拍肩背的積雪,防止凍傷。
數十名身穿甲胄的騎兵從風口鑽入,飛雪入鼻,喉腔幹裂, 呼吸間都是濃重的血腥氣,城門下打開一角, 一排黑影倏地掠過。
謝丹臣抱拳而立, “大帥。”
季時傿推開麵罩, 露出的一雙眼睛如天閃交映,瞳仁明光錚亮, 她額前有血, 顯然是剛殺過人, 語氣雖平靜,張口卻滿是寒氣,“把人帶走。”
身後的騎兵壓著幾個人走進,城門重新掩實,隨著沉沉的撞擊聲,滿地瑩白紛飛如絮,流光似錦, 森然的甲胄則更添寒意。
北地炭火稀缺,室內連火盆都沒有, 與風雪交加的戶外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冰冷。謝丹臣推開門, 岐州城的地牢陰寒入骨, 越往前越昏暗, 沉沉死氣從四壁圍堵的牢房內幽幽滲出,燈光如鬼火閃爍。
謝丹臣掃了一眼被捆綁住的幾人,目光鎖住其中一個,“這是挲摩訶身邊的親衛,我在戰場上見過他。”
季時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被五花大綁的幾人個個眼眶深邃,顴骨極高,身形壯碩,典型的韃靼人長相。
北方近年冬日酷寒,按照前世來講,挲摩訶派人刺殺宇文昭華,以致靖渝兩國翻臉,韃靼通過大渝與西境牽上線,差點咬下中原半壁江山。
不過如今曆史已然改變,挲摩訶沒法與西境聯合,樓蘭大宛也已和中原簽訂了通商條例,不會這個時候主動進犯。這才十月,挲摩訶就已經忍不住派使臣前往西域,看來韃靼內部必定起了紛爭,他快坐不穩王位了。
“你們部落近來發生了什麽事?”
譯官將話轉述給那名韃靼武士,他鼻間噴出濁氣,眼瞼下壓,咬牙切齒道:“中原人果真虛偽,卑鄙,無恥!”
譯官戰戰兢兢將這句話轉達給季時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