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 養心殿外開始下起簌簌小雪。
“怎麽這麽突然?”
一名閣臣攏緊了衣袖,將灌到脖子裏的雪花抖出,“前幾日太醫看了不說還有一倆月嗎?”
另一名工部的官員歎了一聲氣, “京郊打得正厲害,今年各府的份例都大大縮減了,連養心殿供炭都不足,陛下病情便加重了。”
“哎, 怎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內閣又一次陷入了混亂,養心殿前聚著一群人, 戚方禹掩麵止住咳嗽聲, 迎著穿堂的寒風道:“陛下有遺詔嗎?”
陳屏戴著兜帽, 鬢邊沾了幾朵雪粒,將綾羅錦緞織就的遺詔奉出, “陛下口諭, 由奴才執筆, 傳位於皇五子趙嘉鐸,繼承大統。”
話音落下,殿前一片嘩然,“皇五子,怎麽會傳位於慶王?!”
趙嘉鐸原先在殿前哭喪,聽見聲音後猛然抬起頭,一臉茫然, 陳屏走到他麵前,躬身跪拜道:“奴才陳屏恭迎新帝!”
“我、我……”
“恭迎個屁!”
六科的幾個給事中炮仗一般率先站出來, “狗奴才, 你說那是陛下遺詔那就是遺詔了?”
陳屏目光狠厲, 右手立起來, “遺詔上的每一個字都是陛下親口所說,若有半句虛言,奴才不得好死!”
戚方禹緩了緩氣息,往前走了幾步,“陳公公,陛下立遺詔的時候,殿內都有誰在?”
內閣的人緊隨其後,“我們內閣有權駁回這封遺詔。”
陳屏冷笑一聲,目光移向同樣跪在殿前的裴逐,“陛下立遺詔的時候,你們內閣的人可就在旁邊看著呢,是不是啊裴大人!”
方才還在叫喚的幾個閣臣臉色一變,齊齊望過去,裴逐頂著十數道目光抬起頭,“是,我照例每日進宮向陛下稟明政務,諸位大人也是知道的。今日我來的時候陛下就已經快不行了,說完遺詔後便龍馭賓天。”
“裴大人,陛下立遺詔的時候你全程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