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逐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梁齊因眼底帶笑, 語氣裏滿是關懷,看似純良的目光卻像兩柄利刃一樣,戳得他心肺生火。
季時傿神情擔憂, 微仰起頭,目光在他臉上逡巡,“懷遠,你臉色看上去不大好, 你到底看大夫了沒有啊?”
裴逐一時啞然,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有點不明白, 季時傿是什麽意思, 到底是關心他, 還是折磨他。
“我……”
裴逐猶豫著開口,視線下移, 這才發現, 門外二人靠在一起的雙手是十指緊扣的。
他感覺渾身的血液倏地凝固, 本來想說沒事,一張嘴卻成了,“不用看大夫,我撐撐就好了。”
梁齊因眼眸微縮。
季時傿聲音大了幾分,“那怎麽行!”
裴逐牽起嘴角笑了一下,“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我還要去河道。”
“去個屁, 殿下說了讓你歇著你就歇著。”季時傿罵了一聲, “你回屋躺著去, 我給你找大夫來。”
說罷便抽出手, 掌心陡然一空,梁齊因動了動手指,與她的袖口錯身而過。
“阿傿……”
季時傿擺了擺手,“我過會兒回來,你先在這等我會兒。”
她連燈籠都沒拿,說走便走,梁齊因在夜裏本來就看不清,想跟著她都不行。
待人一走,裴逐嘴角的弧度便落了下來,收回扶在門框上的手,淡淡道:“世子,夜深風寒,不進來坐會兒嗎?”
梁齊因提著燈籠的手緊了緊,“不了,我在外麵等她。”
裴逐頷了頷首,轉身走進廂房,眼底輕蔑之色一閃而過。
梁齊因望著庭院的入口,隻是看不清,他蕭然而立,秋風吹得他衣擺都鼓起來,剛剛牽著季時傿的那隻手已經涼透了。
“時傿看著好像什麽都不在乎,實際上卻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但人的耐心總有耗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