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叶烟贵女”只是单纯地好奇,随口问一问。
阮姿定了定神，斟酌着字句，愧疚地回答道：“是家里不懂事的小辈,偷偷地借着阵法核心灵石修炼，不小心损坏了灵石。”
“而后,她又隐而不报,还私下调换成了劣质的能源石,导致虫潮来袭之时，净化大阵的核心彻底损坏，伤亡惨重。”
阮姿的语调沉甸甸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教好孩子,造成了这样的惨案！”
阮姿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没有任何推脱的意思,光明正大地承担了自己的责任。
她解释得很清楚，都是小辈一意孤行犯下的罪责。
当然了,作为长辈，她们也有逃脱不了的教导不当的责任。
颜叶却没被她糊弄,而是继续追问：“是吗？都是那个被判处流放的一阶净化师阮软做的？”
“我倒是有些不理解，净化大阵事关重大，守卫重重,她区区一个十八岁的一阶贵女，是怎么逃过那么多人的眼睛，成功地多次潜入阵法核心？”
“叶烟贵女,正如您所说的那样,软软年纪小，往日都天真单纯得很,我们对她并没有太多的防备。”
“偏偏她又是我大哥和大嫂唯一的女儿，权限很高，这才一不留神，让她铸成了如此大错！”
阮姿回答得滴水不漏，堪称无懈可击。
颜叶似笑非笑地勾唇，漫不经心地鼓掌道：“真是难为阮姿贵女了，确实是很好的借口。”
如果颜叶不是提前翻看过阮姿的记忆，险些都要相信了。
她轻睨了阮姿一眼，不冷不热地提醒说：“只是，阮姿贵女您似乎忘了一点。”
“再怎么说，一名天赋一般的一阶贵女，没有外力的帮助下，基本上是不可能损坏六阶灵石的。”
高阶灵石之所以那么受追捧，就是因为里面富含着极其充沛的灵力，而且外表坚硬，性质稳定，很难遭到破坏。
一阶贵女和六阶灵石之间的差异，比天和地的距离还要更大，可以说是跨星碰瓷了。
【叶烟贵女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有人知道半年前的事件内情吗？】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叔叔参加了那场虫潮战斗，据说，净化大阵突然损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后来战事结束，政方和军方迅速进行了调查，罪魁祸首是星球主的孙女，也就是叶烟贵女和阮姿贵女口中的一阶净化师阮软。】
【好奇怪啊！就像叶烟贵女说的那样，一名一阶净化师，是怎么完成这一套匪夷所思的操作的？】
【我身边的好多人都在质疑，但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有，还有阮软的录像为证，无可辩驳。】
【而且，阮软可是星球主的亲孙女，谁敢陷害她？】
【判的好像是流放三等星五十年，是星球主阮宏志大人亲自批下的惩罚！】
【感觉其中有阴谋！而且阴谋不小，我相信叶烟贵女，她肯定不是无事生非的人！】
弹幕有科普，有疑问，还有阴谋论的。
阮姿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勉强，手指悄然攥成拳头，尖锐鲜红的豆蔻刺入掌心，沁出鲜红的血液。
即使没看见评论，她也能猜测得出来，水蓝星的普通居民们是如何讨论的。
这可是全星球直播，水蓝星的每个人几乎都在观看。
因为这爆炸性的热度，阮姿之前有多么欢喜，现在就有多么的恼羞成怒，满是懊恼和愤慨。
偏偏她还不能就这么关闭直播间，不然百姓们的猜疑只会更重。
再说了，裴家的裴野和裴欣还在这里！
她要是先乱了分寸，岂不是不打自招，暴露了自己的心虚？
裴欣勉强地扯了扯唇，哪怕竭力掩饰，面上还是透着不悦，不客气地质问道：“叶烟贵女，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在怀疑我吗？”
裴欣拧眉疑惑地看向了颜叶，裴野浓黑的剑眉也跳了跳。
到底是亲疏有别，裴欣下意识想帮着颜叶说几句。
这里是二等星水蓝星，是阮姿的主场，说不定小烟会吃亏。
但还没等裴欣出声打圆场，颜叶便笃定地点头回答：“是的，我就是在怀疑你！准确来说，不仅仅是怀疑，我觉得，你才是净化大阵损坏的真正元凶！”
话音一落，全场震惊无比，鸦雀无声。
阮姿：“！！！”
阮姿整个人都懵了，被颜叶怼得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颜叶竟然会这样地不按套路出牌。
颜叶是真的一点儿也没将她放在眼里。
颜叶就没想过，要是她拿不出证据，变成了诬告，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裴欣也是震撼得瞪大了眼，脖子僵硬地转动着，看了看颜叶，又看了看阮姿，脸上写满了问号。
她开始还以为颜叶是随口一问，但现在看来，应当是早就计划好的，要公开对峙，揭露全部真相。
倒是裴野，冷峻的眉眼间虽有几分意外，但更多是原来如此的了然。
一直以来的困惑终于有了解答，“叶烟”如此厉害的高阶净化师，为何要来这名声平平的二等星水蓝星？
原来，为的是半年前的这场往事，要为阮软沉冤昭雪。
就是不知道，阮软和“叶烟”贵女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花费心神帮她？
是的，谁对谁错还没见分晓，裴野和裴欣这对兄妹，都已然不讲道理地偏向了颜叶。
裴野已经在思考此事要如何收尾，要怎么为颜叶争取一个她满意的处理方式。
而裴欣，原本对阮姿的好印象瞬间降到了谷底，添了些许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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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注意到裴欣和裴野两人的表情，阮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心中凝重之意更甚。
她怎么也没想到，“叶烟”对裴欣和裴野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他们竟然毫不迟疑地选择了相信她。
阮姿费尽心思刷出来的那些好感，瞬间成了无用功。
但越是到了这个关键时候，她越得冷静。
当着全星球观众和裴家人的面，她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阮姿深吸了一口气，做出被冤枉的委屈表情：“叶烟贵女，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或者我在什么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了您？”
“无论如何，我在这儿给您道歉了！但是，诬陷的话可不能乱说，这是真的要人命的！我是脑子不正常了，才会出手毁坏水蓝星的净化大阵？”
“不是，我图什么？我可是贵女协会的会长，这不是无端地加大自己的任务量，给自己找麻烦吗？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儿！”
阮姿说得情真意切，一脸无奈。
她狡诈地调换了时间线，还把矛盾从净化大阵的损坏真相变为她和颜叶的私人冲突。
果不其然，这番言辞一出来，弹幕里还真有不少人支持她。
颜叶没进她的圈套，而是一针见血地指明：“我记得，你成为贵女协会会长，是在净化大阵损坏之后。”
“我……”阮姿还想狡辩，颜叶却懒得再和她浪费时间了。
颜叶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光论嘴皮子功夫，她只能算是泛泛，不可能说得过久居上位的阮姿。
但这种时候，看的不是谁言辞犀利，而是谁手里握有绝对性的证据。
颜叶直截了当道：“如果阮姿贵女问心无愧，可以使用‘记忆提取器’提取当时的记忆，证明自己的清白。”
“如果您真的是无辜的，我愿意当众对您道歉，顺便奉上半条完整的四阶灵石矿脉、一只圣阶契约灵做歉礼。”
颜叶召唤出圣阶朱雀契约灵，又将一个手环空间器递给了裴欣。
在场的众人，裴欣是最合适的中间人。
裴欣虽讶异她的行为，但还是很配合地接了过来，用精神力检查了一遍，反射性地屏住了呼吸。
手环是颜叶前段时间新签到出来的，1000立方米的空间器，里面挤挤挨挨堆满了四阶灵石，每个角落都是满满当当的。
1000立方米的空间器！装满了四阶灵石！
这两项东西，无论哪一项单独拿出来，都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更不用说放在一起，裴欣都忍不住心潮澎湃，非常的眼红。
如此大方的出手，就算裴欣是裴家看好的下一代继承人候选，也是远远不如！
“叶烟”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这般的豪富！
眼界更广的裴欣都震惊成了这个模样，阮姿自然更为夸张。
她呼吸急促，炙热的眼神黏在那只圣阶契约灵上，怎么拔都拔不下来。
圣阶契约灵！竟然是传说中的圣阶契约灵！还是最顶尖的朱雀兽形！
阮姿极受父亲疼爱，也只得了一只七阶的蓝色水蛇契约灵，这已然耗费了阮宏志大量的心血和精力。
而圣阶朱雀契约灵，不知厉害多少倍！威风多少倍！
要是她能拥有，整个星耀帝国，还有谁敢得罪她！
阮姿吞了吞口水，眼底弥漫的贪婪之色压根遮掩不住。
看见检查完空间器的裴欣小幅度地点头，阮姿面上的贪欲更加炽烈，火烧火燎的。
颜叶拿出来的这两样东西，**力实在太大了，任何一名贵女都无法抵挡。
但触及颜叶平静审视的眼神时，阮姿火热的大脑像是被结结实实地泼了一盆冰水，刹那间寒凉刺骨。
她差点忘了，颜叶说的赠予前提，是她自愿使用‘记忆提取器’，证明自己的无辜和清白。
但是，真实情况如何，阮姿比谁都清楚。
她怎么能用！她怎么敢用！
阮姿咬紧了牙关，尝到了口腔中浓郁的血腥味。
尽管万分不舍，但她还是艰难地移开了视线，狠心拒绝道：“叶烟贵女，您这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使用记忆提取器的代价太大，很可能对精神海造成极大的损伤，我怎么敢随随便便轻易答应？真的非常抱歉！”
“不必道歉。”颜叶轻笑一声，从空间器中取出了几瓶浅金色的药剂，一字排开摆在面前的高台上。
她详细介绍道：“九阶精神药剂，无论阮姿贵女的精神海受到了多大的伤害，都能保证恢复得完好无损。”
阮姿：“！！！”
阮姿恨恨得咬牙切齿。
不是，这“叶烟”究竟是什么人！
有这么多的好东西，显然背景极为深厚，怎么就偏偏和她过不去！
她是哪里招她惹她了！为了一个所谓的真相，“叶烟”竟然能慷慨地拿出这些顶尖珍宝！
真要按照市面价格计算，光是这几样东西，买下一条七阶净化师的性命都足够了，为何偏要如此咄咄逼人！
阮姿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不是她走神的时候。
颜叶步步紧逼，而阮姿毫无招架之力，被她堵住了全部的话。
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即使知晓行为不当容易引起怀疑，但阮姿也只能厚着脸皮，梗着脖子道：
“叶烟贵女，你这是在威逼利诱，实在太过分了！我好歹也是个七阶贵女，凭什么要听你的命令！”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颜叶轻轻地叹了一声：“阮姿贵女，您似乎没有拒绝的权利。”
颜叶收了九阶药剂，漫不经心地看了阮姿一眼。
阮姿心中一突，脑海里忽然冒出了极其不祥的预感。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预感成真，颜叶在光脑上点击一下，似是发送了什么讯息。
而后，阮姿的光脑便随之响起了信息提示。
她用颤抖的手指点开了那条新信息，入目的文字刺眼无比。
——【尊敬的阮姿贵女，您好！星历XXXX年X月X日XX时XX分，三位七阶贵女联名上案，申请对您使用‘记忆提取器’，申请已通过，请您尽快完成任务。】
联名上案！记忆提取器申请通过！
阮姿目眦欲裂，瞪大着眼睛去瞧不远处的颜叶，唇齿间满是铁锈般的血腥味。
空中，直播间的摄像头还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阮姿的心脏却沉沉地坠了下去。
完了！记忆提取器一出，她辩解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或许是接受了这一残酷的结局，阮姿收了伪装出来的委屈神色，清婉的眉眼扭曲而狰狞。
“为什么？叶烟贵女，你是脑子有问题吗？为什么付出这么大代价，就为了和我过不去！”
她这说变脸就变脸的技能，让裴欣都看呆了。
裴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此话意思，难以置信地问：“你……你就这么承认了？”
“不然呢？”阮姿讽刺地反问：“再狼狈地垂死挣扎，然后被逼着强行使用‘记忆提取器’，不仅被钉死在耻辱柱上，还落得个精神海重伤的下场？”
何必呢？没有那个必要！
看着阮姿扭曲的表情，颜叶忽然问：“阮姿贵女，你后悔过吗？你有没有觉得愧疚过？”
颜叶知道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但她还是想问一句。
“后悔什么？有什么好愧疚的？技不如人，成王败寇罢了！”
阮姿理直气壮地开口道：“再说了，阮软又没死，颜莹不也活得好好的？顶多是没了军衔，我已经够心慈手软的了。”
阮姿以为，颜叶问的是被设计的阮软和颜莹。
颜叶垂眸，蓦地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
在阮姿的视野中，小人物们是不配拥有姓名的，他们的生死也是无关紧要。
颜叶心中倏地涌出了一股冲动，口齿清晰地念出了一长串数字。
“水蓝星是二等星，平均每二十年会遇到一次虫潮，星耀帝国对虫潮的危险等级做过专门的划分。”
“水蓝星半年前的那场虫潮属于D级，和十七年前、四十一年前、一百二十三年前、一百四十年前的等级一样。”
“那些年，水蓝星在虫潮中的死亡人数分别是十九万、二十万、二十三万和二十一万，平均在二十万左右，和其他二等星在D级虫潮中的死亡人数相差不多。”
“可半年前，水蓝星的死亡人数达到了一百一十八万，是平均人数的六倍，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辐射值超过重度危险线，嗜血失智而死。”
竟然死了这么多人吗？
阮姿稍有些怔楞。
她之前听爸说过，那次虫潮确实伤亡惨重，但当时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放在心上。
直接列出数字来，的确蛮触目惊心的。
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阮姿只觉荒唐，不可思议地问：“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刻意针对我布置了这么一场局？”
就是为了这个……
就是……
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却是赤-裸裸的一百多万条人命。
“要不是因为净化大阵的突然损坏，水蓝星本不用死这么多人。”颜叶语调沉重地开口。
阮姿挑眉：“其中有你认识的朋友？或者你在乎的家人？”
不应该！
死去的大都是些平民和小贵族，不应该和神秘厉害的“叶烟”贵女扯上关系。
“没有。”颜叶摇头。
“那你紧追着我不放做什么？”阮姿有一肚子吐槽的话想说，只觉自己十分倒霉，竟然遭遇了这样一番无妄之灾。
不过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阮姿看出了颜叶追究到底的态度，知晓自己是肯定逃不过惩罚，不由有些摆烂。
“算了，我自认倒霉。”阮姿道：“叶烟贵女，你赢了。”
“这个协会会长之位，无论是还给颜莹，还是换成你扶持的人，我都没有置喙的权利。你想把我弄到哪里去，三等星？又或者是边缘星系？”
流放已经成了定局，接下来就是具体的流放星球。
阮姿的脸上有不甘，有愤恨，有憋屈，但独独没有自责和愧疚。
残存的几分懊悔，也是后悔自己扫尾没扫干净，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破绽，只能服输。
颜叶抿唇，再次强调道：“阮姿贵女，你的举动，造成了一百多万人的死亡。”
“又不是我亲手杀了他们，他们是死在虫潮战争中的。”阮姿的语气中添了些许不耐烦。
“不是，叶烟，你到底还想干什么？我都说了，我自认惩罚，愿意被流放，你怎么还得理不饶人！”
颜叶敛睫，冷静地凝视着阮姿。
片刻后，她又移开视线，看向了裴野、裴欣和另一边的军校生们。
他们愤怒于阮姿的行为，对阮姿感到失望，但对阮姿的最后一句话，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是的，阮姿都要被流放了，还能怎么样呢！
可对于身家富贵、出身贵族的净化师来说，所谓的流放，只是换个地方生活。
条件稍微差些，可能会吃些苦头，实际上还是肆意畅快的，可以为所欲为。
比如说云家的云依依，一手造成了星舰事故，导致几万人的死亡，于是被流放三等星X-7899。
但在那里，她仍然是众心捧月的贵族大小姐，手头有钱，身边有暗卫守护，没有任何收敛之意，反而变本加厉。
这样，就足以偿还几万人、几十万人、一百多万人的性命吗？
颜叶的眸光暗了下去，乌黑清润的杏眸里染上了寒冰般凛冽的沉意。
气氛霎时间静默无比，落针可闻，说不出的凝重。
裴欣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好像猜到了颜叶想做什么，眼底泛开不赞同的惊骇之意。
她拽住了颜叶的袖子，朝她郑重地摇了摇头。
这是星耀帝国上层默认的潜规则，净化师无死刑只流放的规矩，不知道成了多少顶尖贵族的保命符。
有的是净化师犯下的大罪，有的是家族需要净化师顶罪，大罪化小，小罪化流放，不了了之。
要是颜叶真的动手了，就是在和整个星耀帝国的上层贵族作对。
他们被戳中了痛点，一定会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也不可能放过“叶烟”。
毕竟，牵扯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形成了一条密密麻麻的利益链。
甚至连帝国皇室和顶尖的九大贵族，也处于利益网的脉络之中。
裴欣没说话，传达的意思却格外明显。
颜叶极轻地笑了笑，声音温润却坚定：“裴欣姐，我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我知道自己可能面临的结果。”
但是，她不后悔。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几个月前的她了，面对谢厉和云婉柔的无情绞杀，只能狼狈地假死逃离。
现在的她，有了实力和底气。
就当她是天真任性吧，哪怕撞得头破血流，她也心甘情愿。
“阮姿，我和那一百多万人并没有打过交道。但是，我们都是人类，所以，至少，我得为冤死的他们讨个公道！”
颜叶高声开口，圣阶朱雀契约灵骤然大放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