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庚本以為能問住戚緩緩, 但戚緩緩不緊不慢道:“你讓我吃的苦還少嗎?”
“那極寒之地好冷啊,每一次的呼吸都是涼的,背景離鄉見不著家人,馬匹生意我哪裏做過, 一切都得從頭開始學, ”
倪庚聽不下去:“這不是你自找的嗎, 是我把你送去那裏的嗎。”
戚緩緩:“可這些苦都比不得我在這裏的苦。”
倪庚臉色冷了下來:“是了,為了逃離我,你連成凍那種破地方都呆得下去,是連同吐赤魯與虎謀皮都在所不惜。”
“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我總覺得我罪不至此,因為我自己知道, 我從來不想看到你受傷,我希望你笑, 你開心,你好。”倪庚現頹敗之色, 早就意識到的事情被挑明了來說, 所受到的打擊更深, 心痛與自尊的受挫同時存在。
戚緩緩在糾結,她與倪庚能保持住這種平衡不容易,剛才因一時口快,引發了這場爭執。她此時若不言語或順著他說一句, 這事兒也就過去了,若她隨了心,說出心裏話, 後果不知會駛向哪裏。
“我以為一個人想要對方好,該是對方認為的好, 而不是他強加在對方身上他以為的好。”
戚緩緩沒忍住,有些話她不吐不快。或許在她內心深處,永遠記得初遇倪庚時,他給她的感覺,他是個正派的人,是個值得愛的人。憑著這一點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殘念,戚緩緩到現在還是沒有放棄與他講道理。
“那你想要的好是什麽?”沒有嘲諷沒有咬牙切齒,倪庚平靜地問了出來。
戚緩緩抓著筷子的手一緊,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絲希望。她道:“我想要自由,真正的自由,我想要尊嚴,不被別人任意擺布的尊嚴。”
倪庚沉默了一息,他的目光從戚緩緩臉上移開:“這世上就沒有真正的自由,尊嚴?販夫走卒要聽官兵的,富豪商紳要聽縣太爺的,官員要聽上峰的,滿朝文武要聽皇上的。在各自的貴人麵前,哪來的尊嚴,唯餘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