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要送她回房暖暖?
尹宛当时浑身一颤, 有一种不可明说的奇怪感觉从心头缓缓升起,其中还夹杂着极度的诧异。
白王在说什么?这是什么话啊?
她一时间分不清是自己出现幻觉了,还是他疯了。
这种话怎么会从这样一个人的口中说出呢, 实在是匪夷所思的很。
“殿下,你,你在说什么?”尹宛抬目看着男人光洁的下颌问道,“我是不是听错了?”
白王垂目,面色依旧冷冷, 但是眸子里却像是带着温度。
他看着她, 一字一顿的说道, “没有听错, 本王是说王妃身子寒凉, 得回房去暖着, 花厅又不曾置炭盆。”
寒凉吗?她怎么不觉得呢?
尹宛更觉莫名其妙。
眼下是什么时候啊, 是在与云风叙话的时候,人家前来就是客, 怎么能将客人晾在一旁, 主家离去呢?
简直荒唐!
再说了,他什么时候管过自己的身子的?
刚到这凛州的时候,她就失了嗅觉, 眼睛还不舒服,他也是知道的。
但从她自己寻大夫到治好这两个病症的间隙, 他又何曾问候过哪怕一句?
今日这般反常必定有妖。
若是她知晓他的脾性还好说,但关键是到现在为止, 除了知道他日常冷傲疏离高高在上以外, 旁的是一概都不知了。
这人忽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不得不让人警惕。
很难不让她想到他是在借着她来气云风。
可是这一点她就是想不通,云风就只是她的朋友, 他利用她气他有什么意义呢?
在心里琢磨了半晌,尹宛都没将这件事情想通,最后干脆歇了这心思。
还是言归正传吧。
现在她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要处置。
“殿下,我不冷,多谢殿下关心。”尹宛收拾好情绪,平静的说道,“还有客人在此,殿下还是先放开我,莫让云风看了笑话。”
云风是她的朋友,今日看她出这样的窘态还不知道心里怎么想呢?
她是在担心那撇脚大夫会多心吗?
白王一瞬不瞬的看着尹宛,想着自己的推断,心中不悦的感觉缓缓升起。
目光中的温柔逐渐被冷意替代。
在完全恢复至之前的冷冽之后,攸地抬起头看向云风。
他冷冷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云风不知道白王这是什么意思,他也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两人就这般相互对视着。
屋中氛围开始变得紧迫又压抑。
几个下人候在一旁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
不过没多久,他们便被白王给驱赶出去了。
几个人从屋里出来,并排侯在廊下。
今日并非只有苍河与春见在这里,还多了一个新的仆从,那便是云风的贴身小厮青衫。
此刻,他正低着头,将手揣在墨蓝色袖筒里,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春见老早就注意到了他,她用手肘戳了戳站的笔挺的苍河,唇语道:你看那人......
苍河侧头看过去,就见那人瘦瘦的,很是没有精气神儿。
他便有些看不过去。
主子从来都不喜欢佝偻这腰,驼着背的人,觉得十分没精神,看着很不舒适。
于是走过去,在他后背上轻轻一劈,低声说道,“站直些。”
那小厮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回头看着他,神情有些呆滞。
在见到他面色的那一刻,苍河无比后悔,觉得自己好像多管闲事了。
心说他又不是王府的下人,他去管那么多做什么。
真是脑子锈了。
他尴尬的朝他笑笑,将手收回来,“实在是抱歉,我习惯了。”
那小厮就那么看着他,见他说了句抱歉,一下子脸就垮了,一副要哭的摸样。
苍河连忙朝后头看了春见一眼,春见也跟着过来围着他。
“你,你怎么了,别哭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行了吧。”苍河紧张道。
谁知道这个人居然是个哭包啊???
哎......他不由叹了口气。
“不,不管你的事,是青衫在担心我家公子。”那小厮伸手刮了刮鼻子,忙解释。
“担心你家公子?”春见连忙问,“为何要担心他?”
青衫朝屋内的方向看了眼,又赶紧收回目光,看向春见,“主子他今日是要来找王妃一起去渭城的,我担心王爷会为难我家主子,在路上我都与主子劝了好几回了,但是主子坚持要来。”
说着,他便朝他们两人双手合十,低声求道,“我知道两位是王爷与王妃的心腹,所以想求两位帮帮忙,若是待会儿王爷生气,还请帮忙给我家主子说说情,开开恩吧。”
主子已经很悲惨了,他实在是不想看见他再被处罚。
“什么时候决定的?”苍河连忙问。
青衫回答的也十分利落,“那日在望春山就商量好了,说是照顾好王爷痊愈就离开,算算日子就是今日。”
这话是青衫故意说的。
他从小到大都跟着主子,见过太多难事,知道公子有多么不容易。
他是希望主子能安安稳稳生活的,但是主子偏偏喜欢上了白王妃。
白王妃是什么人,是白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太子前些日子传信过来,说这次来凛州要对她势在必得的掌中之物。
两位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他家主子若是非要硬碰硬只怕是会死得很惨。
眼下危机这不就来了,所以他才求到苍河与春见这里。
先帮着度过这一劫吧。
只要王爷明确拒绝不让王妃同他家公子走,他再劝说公子放手就容易多了。
真是可怜天下仆人心呐!
苍河愕然,一双眼眸睁得极大。
他没有听错吧,云风要带着王妃一道离开?还是今日?
这怎么可以?
王妃走了,他家殿下该怎么办。
苍河立即回头看了眼春见,就见春见尴尬的抿了抿唇,朝他讪讪的笑了笑,转身面对着漆柱而站。
是了,这丫头都默认了。
苍河信了青衫的话。
他连忙靠近门扉,将耳朵贴在门上,探听里头的消息。
就听得里头王妃说道,“殿下,你快将我放下来吧,我还有事要与云风商议。”
她一边说着一边挣扎,还时不时的看向云风。
与他商议好要走是真的,但是今日真有点急迫。
她想要与他单独相处一会儿,好与他说明眼下的情况。
白王今日生辰,是件大事,不能坏了他的心情。
怎么着也得等两日再走,这是她为人最低本的底线。
即便要离开了,尹宛对白王还是十分尊重的,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呢。
但是这些个话却不能当他的面说,若是说出来,反而弄巧成拙,搞得像是与人私奔一样就不好了。
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想的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从凛州离开。
两人一直在自己眼前你看我我看你,白王已是忍无可忍。
但他不想惹得尹宛不快,于是想了个法子避开。
他将自己搭在尹宛腰肢的手迅速收紧,不等尹宛反应过来,抱着她猛地站了起来往外走。
在经过云风之时,眼神凌厉的看着他,“柳大夫,王妃她乏了,你自便吧。”
云风苦苦的看着尹宛,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趁现在说明白了直接走。
尹宛一直被白王用手按着头,紧紧贴在那堵厚实又有温度的胸口上,叫她根本没有一丝机会去看云风。
也没有任何机会与他说事。
她也没法子,又不想影响白王的心情,又不想让云风白来,心里也是十分复杂的。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等到白王不在身旁的时候让春见去送个信儿,与他说说自己的想法。
人就这样被带离了花厅,只留下云风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里头,万分寂寥的望着门口。
白王抱着王妃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苍河与春见已经齐齐在廊下站好。
见主子出来,他十分紧张的向他看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白王自然也瞥见了他,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抱着人走下刚刚被下人们清扫过后的石阶之上。
两个下人连忙撑着伞跟着一道离开。
许久之后,园中的脚印都被新下的雪遮住痕迹,云风才启步出来。
青衫看着他,一脸的担忧之色。
“倒真让你说对了。”他冷眼看着他,失落道。
青衫心中实苦,他将伞撑开,高高举起遮在主子的头顶,“公子,外头冷,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
清心苑里,这会儿正暖烘烘的。
搁在屋中的炭盆被板栗烧的极旺,偶尔有火花炸裂的声音。
白王抱着人从外头进来时,衣摆之上积了不少雪,两个下人身上的积雪更多,靴子都打湿了大半。
但只有尹宛一人从上到下都是干的,没有被淋到一片雪。
她被白王放下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异样的感觉。
倒是白王与两个下人的变化十分明显,他们从头到脚都在朝外冒着滚滚雾气。
不用想,就知道他们被打湿的有多重了。
再反观自己的时候,身上没有一丝潮湿,反而还十分舒爽,倒叫她有了些感动。
她忽然就有些想问,殿下你冷吗?
但是话到唇边又收了回去。
这种关心的话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问他呢?
王妃?尹家小姐?
都不行!
最后,尹宛还是选择了不说。
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该在意这些,最应该要做的事是将白王请出去,好让春见传信。
“殿下,我看你这身上都湿了,不若还是去浴房清洗一番,再换件干净的衣裳吧,免得患风寒。”
“你这是在关心本王吗?”白王浑身冒着热气儿的看着她。
又是这个问题......
尹宛记得之前他就问过,那时候她回答的很是直接,没有。
这一次,她却不能直接这么说。
因为今日日子不同。
她道,“就当是吧,我是觉得殿下身子刚好,是不能再受到刺激的。”
白王听后,心情竟极好。
他向前走了两步,靠近尹宛,语气都柔了下来,“王妃,本王的身子本王自己知道,没什么大问题的,你不必担心。”
说这话的时候,在一旁的苍河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不停地掐着自己的拇指,想啊,殿下啊殿下,你还在这里与王妃说这些呢,人家现在只怕是心都要飞了。
您到是赶紧的出去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呢。
可事实却偏偏不让他如愿。
下一刻,白王不仅将他们两人给清了出去,还让人将门给合上了。
门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尹宛心里有些慌乱。
她怔怔的看着白王,问道,“殿下,你叫人关门做什么?”
白王道:“本王不想让人打扰我们。今日是本王的生辰,王妃既然之前做了那么多,便好事做到底吧。”
尹宛啊了一声,十分惶恐,“殿下是什么意思?”
看出尹宛害怕了,白王忙解释,“你别怕,本王就是想要你再陪陪本王,陪本王说说话就行。”
尹宛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原来是过生辰啊,早说清楚点嘛,弄得这般吓人。
这事儿倒是好说的,但是不能是现在啊。
她摇了摇头,“殿下,我现在身上还不太舒服,方才玩雪的时候有些淋湿了,想换衣裳,要不等会儿再说?”
给她一点时间,一点空间吧!
这是在催自己出去。
白王意识到尹宛有些不对劲儿,因为方才抱她的时候明明感觉衣裳都是干的,从外头进来的时候他还刻意注意不让她被淋湿,怎么她说身上是湿的呢?
这一定是借口。
一想到方才她说与云风有要事商议,心里便开始又不舒服了。
“王妃,你这么着急催本王出去,是不是有什么事?”他问。
被人戳中心事,尹宛心中一个咯噔。
怎么回事,他居然感觉到了自己是故意赶他出去的吗?
自己有做的这么明显?
“不不不,没有的事。”她连忙否决,“我就是觉得换身衣裳会更舒服,所以殿下还是快去吧。”
她越是这么说,白王心中的疑问就越重。
他料定尹宛确实是有事在瞒着自己,而且还是很着急的样子。
想来这件事一定是与那撇脚大夫有关。
他看着尹宛,心中十分不舒服,想着他们两个人到底是在背着他谋划什么呢?
不过这个问题最后还是没能直接问出来。
以前若是遇到这种事,他是会直接说的,但是现在却不能这样做,免得伤了尹宛的心。
思索片刻后,他道,“本王也觉得衣裳有些潮湿,是该听王妃的去沐浴换换。”
说罢,他转身就往外走。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将他周身的热气尽数吹尽,只余寒凉。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失落。
他也没有去管自己冷不冷,径直朝外走去。
苍河连忙跟着撑伞,心里终是得到满足,殿下可算是给他盼出来了。
要是再不出来,他心里的话都快要憋炸了呢。
白王刚一走,春见便急忙进去屋内。
看见她,尹宛连忙道,“快去医馆找云风,与他说说今日还不能走,得再等几日,叫他之后不要再来王府了。走的前一天我会给他传消息的,到时候在城外汇合便是。”
春见很明显犹豫了。
她看着小姐,欲言又止。
心里想要劝她的话已经到了舌尖儿了,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主子的决定按理来说她应该要无条件服从的。
见她呆着不动,尹宛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还不快去?云风肯定也很着急。”
今日被白王忽然莫名其妙的抱了一下,就将她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回来的时候真的很想问他为何要这样做的,但是最后还是罢了。
细细想来,那会儿是她自己险些栽倒,是他伸手接住自己的。
若是她跑来质问他为何,那不成不识好人心的坏人了?
这事儿她干不出来。
春见抿了抿唇,看着自家小姐,问道,“小姐,你当真要走啊?”
这话问的.....尹宛就很震惊。
都快到要走的时候了,春见居然问她当真要走???
“你不想走吗?”她问。
春见摇摇头,“不是的,我是觉得渭城不安定,老爷与少爷整日整日的都待在军营中,怕是无法分心来照顾小姐的,小姐若是去了那边肯定会过的还不如这里。”
“那你的意思是?”尹宛眉头微凝。
“我是想劝小姐留在这里。”春见十分认真的道,“其实这段时间我发现殿下还挺好的,小姐若是留在这里,说不定与殿下日久生情,能过的很安稳呢。”
尹宛:“......”
无语,再无语。
她还从来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还有这种心思呢。
虽然她说的也有一些道理,但是尹宛并不会听取。
她与白王之间只剩下了尴尬与别扭,还有那些个愧意,哪里能谈到日久生情上。
真是想都不要想。
她是不可能会留下的。
“你还是趁早掐了这个念头吧。”尹宛启步走向内室,在妆台前坐下,透过半开的支摘窗向外看。
外头白雪皑皑,美不胜收,但是,却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美好。
“每个人考虑的事情都不一样,莫要随意插手。你还是赶紧去同云风传信吧,莫要让人家久等。”
他说要去渭城给将士们看诊治伤,这事是好事儿。
要知道,在战场上,随时有下来的重伤将士,得有军医时时刻刻陪着,一有伤员就立即救治。
这是件十分艰苦的差事,云风自愿去做,就已经很伟大了。
就凭借着这事,她都要感激人家呢。
主子如此决绝,似乎是早已决定好了。
春见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动摇她的心,于是选择了妥协。
行,主子要去那便去。
“是小姐,我以后再也不说这个了。”她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实则是不想因为自己让小姐劳心伤神。
尹宛嗯了一声,“快些,切记,叫他之后不要来府上了。”
“是,小姐,我马上就去。”春见连忙转身离去。
尹宛坐在妆台前,收回视线,望着镜中的自己,心中竟然有些激动。
再过两日,哦不,是三日,她便可以与父兄团圆了。
算算日子,距离年关还有一个月零二十五日。
路上行一个月,剩下的二十五日还能帮着置办过节所需要的物件儿,再给父兄一人做一件新衣裳,简直太美好了。
憧憬着,她的唇边便溢出了笑。
窗框外头,板栗透过缝隙朝里看,正好看见了尹宛的笑意。
她将拳头捏紧,暗暗做了个决定。
另外一边,春见刚刚跑出清心苑,就被等在外头的苍河给抓了个正着。
他一手持着积了一层薄雪的折伞,一手握成拳拦住人。
想来是已经在此地等候多时,拳头都冻得红通通的。
握拳的时候,骨节都在泛白。
春见没觉着意外,也没反抗,跟着他就一道去了书房。
彼时,白王正在案前立着,背对着门口。
他身形挺拔,还穿着方才那一身黑裳,背后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仙鹤。
春见被领着进去时,一眼看见的便是这个。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殿下应该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道待会儿会如何对她。
又如何对她家小姐。
万一殿下那股狠劲儿上来,做出什么骇人的事那该怎么办。
人家毕竟是个王爷呢,自小经受的事便不同于常人,心思也肯定很是不同。
“殿下,人带到了。”苍河禀道。
白王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春见,冷冷斥道,“方才准备去做什么?”
春见精神本就紧绷,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恫吓。
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殿下,奴婢恳请殿下先饶恕小姐。”她伏在地上,颤抖着说,“奴婢愿意将事情和盘托出。”
她是希望白王能留住小姐的。
但是又怕白王知道真实情况会惩罚小姐,所以她才要这般兵行险招,先给尹宛求情。
不过她还是将白王想的太过无情了些。
在她道出饶恕小姐这四个字的时候,白王心中就已经默默答应了。
对她,他可以做出许多从前都不曾做的事,但是对待外人就绝不可能。
“本王答应你。”他道,“你说吧,一个字都不能落下。”
春见着实给震惊到了,她没想到白王居然能这般轻易的答应了她这一个小小奴婢的请求。
心中顿时对他就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就说吧,殿下看着可怕,但其实人真的挺好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白王就只是对她家小姐这样而已。
“殿下,小姐其实已经打算要离开了,准备等到殿下身子痊愈之后就走的。云风大夫是想要跟着一起去渭城,去军中行医,小姐答应带着他一起去,今日便是要说这事儿。”
“不过小姐没有说今日立刻要走,而是要奴婢给云风大夫传信,说是三日后再走,她怕影响到殿下过生辰的心情。”
“这就是奴婢要出去办的事,还请殿下一定要宽恕小姐,小姐只是......”
说完原因,春见还想着再帮着小姐求求情,却没想到被白王忽然给打断了。
他忽地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春见的面前,略显慌乱的问她,“她就这么决绝的要走吗?”
春见讶于白王从未见过的失仪,结结巴巴的说,“对,对的。”
对的......她还是要走。
白王当下就感觉心里的某处像是塌了一角,闷的透不过来气。
还以为她这几日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在意自己,没想到就只是为了能利利落落的的离开。
苍河说的果然一点没错。
真是有够伤人心的。
他眉头深蹙,僵硬着身子,沉默了下去。
春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直跪在地上低着头。
过了许久之后,她才听得上头那道清冷的嗓音响起,“你最是了解你家小姐,说说,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留下她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