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万万没想到他说的旁的法子竟然是指这个。
这人真是......好不知羞。
尹宛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是拿他没办法。
......
说起来,魏衡还真的是一个好夫君,在对待尹宛的事情上他总是能做的事无巨细。
不论是夜里还是白日, 都十分体贴,恨不得真的将人捧在手心儿里。
任何事都不要她做,只要她每日当个闲散王妃便好。
尹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这个夫君越发的满意起来, 渐渐地开始依赖他。
有时候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塌边一片冰凉, 就急着唤婢女进来询问人去哪儿了。
得知他的行程之后, 心里才觉得安稳。
这两日, 魏衡起的极早, 要去州衙处理公务, 顺便应付应付魏循。
目的没得逞, 魏循像是疯了一样寻他麻烦,看他哪儿哪儿都不爽利。
魏衡也不惯着他, 总是处处压他一头, 将太子堵得无话可说,气的脸红脖子粗。
他早就看魏循不顺眼,寻思着这人一直赖在凛州不走实在是碍眼, 怕他会在过年的时候去府上闹事,于是心一横将他狠狠的给气了一次。
不过魏循脸皮厚, 那些个气话根本对他无用。
气是被气出内伤,但是他仍旧装作无事一般赖在衙门里与魏衡作对。
魏衡很想揍他一顿, 可是又不能先动手。
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想着他不走便不走好了,就让他孤零零的赖在州衙过年。
反正到时候州官们都放年假了, 衙门里也无人值守,他愿意待就待着吧。
便是他到时候来府中闹事他不开门便是。
只是他是忍了,但是手底下的州官却看太子很不顺眼。
都知太子觊觎白王妃,觊觎自己的弟妹,他们各个嫉恶如仇也想将他挤走,不想让他在凛州碍人眼。
所以众人一起想了个对策。
上职的时候,他们故意聚在一处闲聊,提到白王府有喜一事。
太子一听自然要问,于是他们便将王妃有孕一事说了出来。
果然,将太子嫉妒的面目全非。
他立刻便去找魏衡问话,魏衡一看没瞒住,索性直接说了。
起先不说是不想要人去打扰尹宛,现在瞒也瞒不住,只好利用此事将人气走。
果不其然,得到肯定答案后,太子真的被气的险些吐血。
意识到自己在尹宛这条路上彻底行不通后,他恶狠狠的辱骂了魏衡一顿,然后甩袖离开。
当天夜里便带着人离了凛州,返回京都。
说来也是奇怪,他前脚走,凛州城里后脚就开始下起雪来。
雪花如鹅毛一般漫天飞扬,飘在街头巷尾红的似火的福字灯笼上,青砖黛瓦上,亭台楼阁上,甚至是山涧林里。
浪漫至极,宛如绝美画卷。
第二日便是年三十,城中百姓早早的就起了身,开始准备年饭。
杀鱼宰鸡、切肉炖汤、油炸酥果、各家各户忙的不亦乐乎。
小童们早早的就换上了新衣裳,拿着自己新买的小玩意儿在巷子撒欢。
巷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脚踩在上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很是悦耳。
尹宛也喜欢这种声音,总觉得能让人平心静气。
这不,一大早她就起来在院子里踩雪。
吓得一众下人张着双臂在一旁拦着,丝毫不敢松懈。
尹宛说了多次无碍自己有分寸,可她们就是不听。
魏衡与尹颢比她们还要紧张,两人亲自去看着小厨房给尹宛做吃食,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在雪地里撒欢,吓得脸色一白,赶紧冲过去阻止。
“宛宛,当心脚滑。”魏衡不由分说就将人拦腰抱起。
尹颢也在旁边嘀咕,“妹妹,你如今不是一个人了,万事得小心。”
一个夫君,一个哥哥,将她管得死死的,雪也不让玩,什么都不让做,真是愁煞她也。
“哎......”尹宛叹了口气,“我感觉我都要被你们给闷死了。”
尹颢睨了她一眼,“怎会,我们就是不让你做危险的事,旁的也没拘着啊。”
尹宛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是没拘着,但是比拘着还要苦。”
看她如此愁眉苦脸,魏衡心疼坏了,忙哄道,“宛宛,走,为夫带你回屋子里给你说一件好笑的事逗逗你开心,好不好?”
尹宛正闷着呢,一听说有好笑的事,顿时来了兴致。
“好啊,好啊,那我们快回屋去说。”
在外面闹了许久倒是真的觉着有点冷。
魏衡将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蹭了蹭,将人抱着往屋里走,“好,夫君这就带你回去。”
他们二人一这般黏着,尹颢就忍不住调侃,“你们是要腻死我吗?”
尹宛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哼,当初是哥哥你劝我当好这个白王妃的,现在就受不了啦,晚了!”
忽地,她又像是想起来个什么似的,半眯着眼睛说道,“不然哥哥你去寻个嫂嫂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何?”
找个夫人......尹颢还真没想过。
一是没这个打算,二是他觉得保家卫国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眼下边境不稳,正需要人去御敌,哪里有心思儿女情长。
只有他们守好边境,像妹妹妹夫这样千千万万的大晋百姓才能过的安稳,才能享受新年喜乐。
“再过两年吧,为兄如今才刚过十八,不着急婚姻之事。倒是妹妹你要好好保重身子,哥哥还期待着见我的小外甥呢。”
尹宛哦了一声,“那行吧,哥哥你向来有自己的主见,我便不多嘴了。不过你放心,有你这好妹夫在,我怎会有事。”
“你说是不是,夫君?”她收回视线,看向魏衡那张极为流畅的俊脸。
魏衡眉眼弯弯,“是是是,宛宛说的都对,夫君心疼你心疼的紧,又怎会让你受伤。”
“哟哟又来了。”尹颢砸了一下嘴,“够了啊。”
说笑间,几人入了屋子。
屋中烧着两个炭盆,一进门就感觉暖烘烘的热意扑面而来。
魏衡将尹宛放在一侧的贵妃椅上,将她沾着雪花的绣鞋脱去放到一边,用手指捏着她的脚指头轻轻揉着。
生怕冻着她,伤了身子。
尹颢坐在对侧,笑晏宴的看着,眉宇间尽是宠溺。
不由赞叹,真是老天有眼,叫他妹妹得了这么一个好夫君。
尹宛见他这么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让魏衡停了手。
即便是在至亲哥哥面前,她觉得还是不能太过放肆,毕竟这些都是夫妻间的事,不好总是展露出来。
“那个夫君刚刚不是说要告诉我一件好笑的事吗?”她道,“可以说了。”
魏衡在她旁边坐下,拿起她的鞋在火上烘烤,“早晨探子来报,说是官道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太子马车行在上头打滑只能步行,走半道上狠狠的摔了一跤。跌的鼻青脸肿的,一路骂骂咧咧的哭着往前,是不是很好笑?”
确实很好笑,这是今年尹宛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光是想着那个场景都觉得滑稽的不得了。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真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收拾这等恶劣之人,夫君,我感觉我又狠狠的出了口恶气呢。”
魏衡在她头上摸了摸,“是是是,为夫也觉得出了气。”
二人说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尹颢脸色变了。
虽说是出气了,但是威胁也随即而来。
太子在此处吃瘪,回去定会想方设法的寻他们麻烦。
想到这些,他就隐隐觉得不安。
柳予风从外头端着安胎药进来的时候,见尹颢这般愁眉苦脸,便问,“尹兄为何看上去脸色这么差?”
他一问,尹宛立即看向自己的兄长。
果然见他脸色极差,急着问,“哥哥,你怎么了,病了吗?”
尹颢摇摇头,扯了个理由,“没有生病啊,为兄只是在想父亲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同将士们聚在一起喝酒吃肉,是不是在想念我们。”
有了身孕之后,人就变得容易多愁善感。
尹颢将想念二字说出来之后,尹宛鼻尖一酸,泪水一下子漫了出来。
她也好想念爹爹的,不知道爹爹现在如何了。
算算时间,已经有两年不曾见过,真是令人想念的紧。
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哥哥,要不我们即刻动身去渭城看看父亲吧?”
说罢,还看了一眼魏衡与柳予风,一脸期待的等着他们的答案。
不过率先拒绝的还是尹颢。
他轻斥道,“胡闹!你忘了你与妹夫的身份了?你们是被陛下分封至此地的,又不是过来游玩的。今生今世除了陛下传召,其余任何时候都不能离开此地。”
尹宛哦了一声,很明显情绪低落一大截。
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将这事儿给忘了。
她垂下头,用手指搅着自己的衣袖,嘀咕道,“那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去渭城了?也不能回京都。”
“是。”尹颢道,“不能,出去便是欺君。”
欺君乃是重罪。
一听是欺君,尹宛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没了生气。
她心情不佳,魏衡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心情十分沉重,想着自己的妻子想出去看看父亲,想回去家中小住都不能,忽然就觉得有些无力。
感觉是自己连累了尹宛,连累她一直待在这种地方。
三人心情都不太好,望着炭盆都开始沉默起来。
气氛也逐渐低沉。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殿下,太子睚眦必报,此次绝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已至绝境,何不来一次釜底抽薪,彻底绝了这祸患?”
三人齐刷刷的看向站的极为端正的柳大夫,颇为震惊。
柳予风咳了咳,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继续道,“相信殿下也不愿看见王妃一辈子都待着这凛州城里一辈子都出不去,我们不若用正当手段去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