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杨云天听完,真就痛快地一口应下,不过很快摸摸肚子:“不过能找个地方吃饭吗,我肚子好饿,晚饭都没吃,快没力气说话了。”
而骆书禾也是没想到这晚这么奔波,不仅要给他赔钱,还要搭进去医药费和饭钱。
最终两人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麦当劳,骆书禾说太晚了不想吃东西,就要了杯鲜煮咖啡加奶油球。杨云天则是很童心地要了个儿童餐,把送的那只凯蒂猫钥匙扣推到骆书禾面前:“送你。”
骆书禾:“……谁送谁,我付的钱。”
“这不重要,不过你不喜欢?这不正常,哪有女生不喜欢凯蒂猫的。”
骆书禾满不在乎说:“又不是人民币,非得所有人都要喜欢。”
然后,给他把话题绕回来:“别打岔啊,吃你的东西,有正事要说。”
他看上去是真的饿了,吃了一个汉堡一个鸡肉卷都不够,骆书禾给他把鸡米花打开了,到底心软:“够不够啊,你慢点吃,喝口水,要不我再去给你买点。”
“不用不用,够了。”
杨云天随意抽了张纸巾擦嘴,然后才开口:“真的不是我想惹他们,是他们先对云霓动手动脚的。”
骆书禾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眉头下意识皱起:“云霓?谁?”
“我女朋友。”
在杨云天的描述中,骆书禾得知了他这瘦胳膊瘦腿非要一打五的真实原因。云霓是他从高一谈到现在的女朋友,感情很好,在一所学校。但自从他发现云霓偷偷瞒着他在酒吧卖酒大吵了一架后,两人闹分手至今,是怎么都气不过。
刚巧这天他和朋友出来吃饭,注意到隔壁桌就是那天在酒吧玩的几人。他没有要偷听的意思,是他们聊天声太大,他光听见他们说酒吧那个穿粉裙子女的身材不错,上回就应该给她多灌点,酒不能白买。有人说好像是个大学生,立马就有人猥琐接:“大学生好啊,学生妹嘛,都比较……”嘿嘿笑一阵。
剩下的杨云天听不下去了。
在送走朋友后,他特意在这边逛了圈看了下监控位置,找了个监控死角。
听到这,骆书禾都不好定义他到底是谨慎还是冲动。
“你别误会,云霓也很不容易的,她高中的时候家里投资失败欠了一屁股债。高三都是借钱才读下来的,我其实说过她不用这么辛苦,反正我家有钱,学费和生活费都不是问题。她不同意,说到底是我家里的钱,我都不明白她到底在别扭什么,宁愿去卖酒都不接受我的好意。”
骆书禾视线落在托盘上良久。
杨云天直接把薯条往她面前推:“吃啊怎么不吃,可能有点凉了。”
“不吃。”骆书禾给他推回去:“就你这个脑子要想明白很难,你自己莽归莽,难道觉得打架光荣,打一顿就能解决问题?”
“你这回运气好,遇上的只是几个无业游民,顶多挨两下打。但要是下次没那么好运,碰巧遇到带了刀的小混混你怎么办。”
杨云天认错很快:“我知道错了。”
见他这态度,骆书禾不好说更多:“反正你这事别和你小女朋友说了,不是什么光彩事。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尊重人家选择,谈恋爱不是你这样谈的,说开了比什么都重要。”
说到后头,杨云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能明天再说吗,有点困了。”
骆书禾看一眼时间,确实挺晚了,若无其事嘱咐他:“你这样就先别回学校了,我给你在这附近定个酒店先住一晚,你哥那边你自己想办法去圆,我顶多就是不管。”
“你先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要两个冰杯你带着,拿回去敷一下伤口消肿,省得明天早上这张脸没法看。”
杨云天这时候倒是乖:“谢谢嫂子。”
骆书禾冷眼瞪他:“少给我在这套近乎。”
到底不放心,怕他又出什么岔子,骆书禾又是亲自把人送到酒店,看着他进了酒店大门,才和司机师傅报了个地址。
司机:“有点远呐小姑娘。”
“远就远吧,我加钱行吗。”
她要去的是晏池在公司附近的一套高档公寓,有时候他不想回榕树里的时候会去那。但那里东西要少很多,就像个冷冷清清的样板间。骆书禾开门进去,看见了搭在沙发上的西服和领带,便知道他应该是在这里了。
衣服换了,但是发尾有点湿,应该是没等头发干了就躺下了。
骆书禾去换了套衣服才摸上床,她动静其实很轻。但在翻身时,人还是不可避免醒了,发出一声很局促的鼻音,定定看着她:“能不能别这么吓人,怎么突然回来了。”
骆书禾并不答,反问:“你晚上吃东西了吗。”
“吃了点。”
“吐过了?”
“没有。”
“胃不会不舒服吗。”
“还行。”
“那怎么头发没干就睡觉,明天早上起来会头疼。”
晏池按了按眉心:“你特地来一趟就是为了问我这些,来回奔波不嫌累啊,发消息行不行。”
骆书禾把头蒙进被子里,发出低低一声:“我就是想看看你。”
然而,就在骆书禾半天没得到回应,她以为人又不小心睡着了时,他人挪过来,一只手直接掐上了骆书禾后颈,摩挲两下:“直说吧,想做了?”
“……”
骆书禾无语锤了他下:“睡你的觉。”
他就真的不动了,声音满是困意,看模样累极,沾上枕头好似就能瞬间睡着。
最终,骆书禾在他睡着前和他商量了两句。晏池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无意识抚着她的头发,骆书禾侧头盯着他:“我可不可以搬回来和你一起住。”
“我东西不多的,给我腾点地方就好。”
动作霎时间停止,晏池顿了顿:“什么意思?你被退学了?”
“……”
骆书禾尽量心平气和跟他解释:“我快没课了,反正现在学校的事情不多。再说了,就算有事不是有你接送吗。”
“把我当司机?”
“那倒没有。”骆书禾语气冷淡了下来:“我就是随便想想,或者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不为什么。”骆书禾深呼吸一口气,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眼:“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
*
隔天早上,两人起来吃早饭。
骆书禾没什么胃口,只热了杯牛奶。这里的奶锅是全新的,都没拆封。她正开了火烫锅,晏池咬着东西进来拿水,顺带把咬过一口的三明治递到她嘴边:“你吃吗。”
骆书禾就着他的手咬了口面包就摇头:“不要了,不太饿,你吃吧。”
“你等下是直接回公司吗,那我叫赵叔送我回学校。”
“嗯。”他并没有走,喝了口冰水后就放在料理台上看她在那烫锅,顺手把牛奶递给她,淡声说:“要是东西多,难搬的话,和赵叔说一声,剩下的他会帮你解决。”
“还有,怎么这几次见你穿的都是这件,卡里没钱?乖,有空去买几套衣服。”
骆书禾看向他。
“不是要搬过来吗?昨晚说的鬼话又忘了?”晏池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吃完。
“没忘。”骆书禾把牛奶倒进奶锅就没理了,过去抱他,半边脸贴着胸膛:“就是觉得,你怎么这么好。”
“才知道。”晏池仍由她抱着,不忘把火给她关小点,怕糊锅。
在得知她要搬出去时,邬瑗正在给她发新拍的图片,一大串,梯田,河谷,还有一大片渐变色的落羽杉。这似乎成了这段时间日常,邬瑗总要和她吐槽住宿条件不好,当地人说的话听不懂,偶尔会遇上停水停电。但一到饭点,又会就着当地的特色农家小菜怒吃三大碗米饭。
虽然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分别已经成为常态,但邬瑗多少有点舍不得,问她:“那我之后能去找你玩吗。”
“可以啊。”骆书禾看着搬家工人忙上忙下:“随时欢迎。”
那天之后,骆书禾就是安心在榕树里住着。闲下来时,或是在客厅和walle玩球,晏池拿回公司给它做过一次维护升级,但又不死活告诉她到底加了哪些功能。骆书禾发现它的表情库里多了新的表情的时候,会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拍下来发给他看。
或是陪兰姨给家里的花花草草修建枝叶,到了冬天,有时候一早醒来,会发现院子里落了满地金黄的落叶,她便会拿着大扫帚清理干净堆到树下,来年又能成为新的肥料。
除去杨锦麒到底知道了杨云天瞒着他被人打得半死的事情,兄弟俩开始冷战,骆书禾看不过眼,问了下晏池要不要请他们来家里吃顿饭。那时晏池正盘腿在沙发上玩一个密室游戏,点开线索记了遍后才说:“不请,无缘无故干嘛趟这个浑水。”
“倒是你,和你又没关系,干嘛这么上心。”
骆书禾心虚:“没有,哪有。”
结果还是请了,那天的风很大,骆书禾洗水果洗到一半门铃就响了,过去开门,发现不仅杨锦麒和杨云天来了,他们身后还跟了个齐刘海大眼睛的女孩,素颜,看着很萌。
“你好。”
她有些害羞。
杨锦麒并不理,哼了声,熟门熟路上了二楼。
骆书禾给他们端来了茶和水果,云霓始终拘谨地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杨云天这时候倒是挺有担当的,一直在低声哄她吃东西,她这才伸手叉了块水果。
“你伤好点了吗。”
骆书禾喝了口茶,打量杨云天两眼,发现他脸上的伤淡了很多了,只右边眉毛下边留下了一道很淡的疤,不细看都看不出来那种。
“好多了,那天之后去复查了两次,淤血也差不多消了。”
余光中,她往门口瞥了眼,注意到晏池回来了,换了鞋就往楼上走。
骆书禾过去把人拦住,提醒他:“杨老板在楼上,你这时候记得别刺激他了,我看他情绪不高。”
他懒懒的:“知道了。”
然而,在骆书禾在一楼找了一圈都没找到walle,想起来可能是放在书房充电了,上楼去找。门是半掩着的,她才准备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几句闲聊。
“没看不出来,你平时居然有看书习惯。”
“你别碰,这我老婆的东西,碰了和你急。”
“这机器人哪来的,这什么表情,恶不恶心,你就这审美?”
“没办法,我老婆喜欢。”
“这灯不错啊,挺别致的,还是毛毡做的。上哪买的,有别的款式没有,我也去买一个。”
“全球限量款,我老婆做的。”
“……”
“好看吧,再好看都是我的。”
“……”
“你想要?那你得等等,我问问她有没有空再做一个,就是可能贵点。”
“瞧不起谁呢,当我买不起,但别的不说,我要买东西连友情价都没有一个?”
“友情?你哪来的世纪错觉,钱比较重要,没有友情。”
“……”
骆书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