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婚后心动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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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杨锦麒这个亲哥,杨云天确实更依赖晏池多点。有时候杨锦麒意识到这点后,都会有些酸溜溜地说:“你要不收拾收拾直接改个姓,打包住过去算了。”

而杨锦麒不知道的是,高中时杨云天几次想找他谈心都被拒了。杨锦麒旗下产业众多,且遍布全国各地,没那个时间关心家里这个败家弟弟成长问题,除了给他收拾烂摊子,一向是拒绝交流。

倒是晏池看出他心情不好,主动带他去球场打过球,或者是去电玩城放松。

杨云天就是在那时候开始对这个没怎么见过面的亲哥朋友敞开心扉,问他高中时成绩下滑没考好都是怎么调整心态。

这个问题有点久远,晏池想了下。

“记不清了。”

“多刷两套题吧。”他说。

杨云天:“……”

杨云天不死心,问他高考难道没压力吗,他们是重点高中,这才高二,班主任就整天恨不得拎着把刀在后面追着他们往前跑,试卷习题做都做不完。尤其他同桌是那种随便做做都能考年级第一的天才,怎么拼命都赶不上别人随便做做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晏池又是句:“高考?我又没参加过,不知道。”

杨云天:“?”

晏池转了圈手里篮球,淡淡道:“你哥没和你说过吗,我保送的。”

杨云天:“……”

晏池又说:“你总是看着别人有什么用,多看一眼就能多一分?”

“多操心操心你自己。”

但确实每次和他聊过后就好一点,算是半个良师益友。尽管晏池关心他的方式有点简单粗暴,无非就是在逢年过节多送他两套题,嗤笑他就是闲得慌才想这么多。

只有次,因为心态出了问题,加上那段时间在和女朋友吵架,杨云天突然就在晏池面前开始抹泪,和他提到了想自杀。那是晏池第一次在他面前发火,甚至拿起手里的球就狠狠朝杨云天砸了过去。

又扯过他的书包,让他对着书包上的平安符再说一遍。

那道平安符是杨云天她妈每年都会上山礼佛一个月求来,家里人每人一道,就是为了保佑他们平安。

晏池声音听着格外冷:“这世界上比你不幸的人多了去了,他们都好好活着。你不如多看看你手里有什么,不缺爱不缺钱,就这么点小波小折,动不动就想死,你算男人吗。”

后来杨云天从他亲哥口中得知晏池中学就父母双亡的事情,更加愧疚,同时对他的钦佩更上一层。

这些年,不怪总有人把他们认成亲兄弟。

杨云天一有什么事,第一反应都不是找杨锦麒,而是先来找他。

渐渐,也明白他脾气。

故而见晏池没什么情绪说出那句话,杨云天心里没由来地慌,想解释:“哥你息怒,他没别的意思,别误会。”

晏池没搭理,只是多看了眼孟寻,转身走了。

杨云天里外不是人,夹在两人中间,想追又不敢追。

“你去吧。”孟寻把脱下来的外套随手甩到身后,说。

杨云天这才追上去问晏池:“哥你生气了?他说那几句话不是有意的。”

“对,故意的是吧。”

晏池都摸清他们这群小孩套路了,说是一口一个哥叫得比谁都亲热,其实一个个心眼子他妈的比西瓜籽都多。

也难怪杨锦麒总和他说平时一块玩玩就算了,加起来都不够杨云天一个人靠谱。

“你也是这么想的?”他单手抄兜,问。

杨云天矢口否认。

“行了,不用给我面子。”晏池捏了根烟在手里,但只是拿着,没抽:“我知道我的问题在哪,用不着你们在这给我掩饰。”

他看上去是真的恢复了,等回到楼上,一人给扔瓶电解质饮料过去。

轮到孟寻时,他没要,就这么看着他。

“没下毒,喝不死你。”晏池勾唇笑笑:“我这人说话是不好听,但不至于这么小气,你爱听不听,我没逼你。”

最终,孟寻只是生硬憋出句:“谢谢。”

之后晏池都没看见过孟寻,他自己有事忙,行程排得满满当当。

某天,晏池总算想起过问,杨云天说他不太清楚,就知道他是上人小区门口蹲点去了。

“蹲点?”

杨云天解释:“对啊,听他说之前连名字都不知道,努力蹲了几天,总算有进展了。”

杨锦麒挺热衷于看别人热闹的,尤其是这种小年轻,在这时插话进来:“恭喜啊,是要到联系方式了?”

“不。”

杨云天自己说出来都觉得丢脸:“是发现对比可口可乐,她好像更喜欢喝百事。”

晏池:“……”

杨锦麒:“……”

在杨云天走开后,杨锦麒试图劝他:“你们这么拖下去也不是这么回事,她都回来快半个月了吧,迟早都要碰见的,你真不打算见她?”

这时,晏池都不知道是在和谁赌气:“是她不想见我。”

杨锦麒是看他那副受气包的样子就有点来气,但想想,总比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着生动,至少像个活人。

退一步,杨锦麒决定把这个和事佬做了:“不然,我抽个时间叫她出来,你们是得好好谈谈。”

晏池就瞥他眼:“算了,你别逼她。”

补一句:“不许私底下找她。”

杨锦麒就大概明白了,得,分开了都这么护着。

于是,说再多都只能变成:“那你少在这装颓废深沉,一天到晚耷拉张脸,不过别的不说,确实挺勾年轻小姑娘的。”

“滚。”晏池踹了他脚。

*

骆书禾前一晚熬了夜,第二天困得不行坐在电脑前,喝了两杯咖啡都于事无补。正想着要不要去楼下散圈步醒醒神,就被莫名其妙叫到了幼儿园。

正是下午活动时间,幼儿园小操场格外热闹,小朋友多在跟着班里老师做游戏。故而几乎是骆书禾一走进小操场,就对上了好几双因为好奇看过来的眼睛。

走廊,几位大人正在低声说话,祈望始终低垂着头。

在看见骆书禾走近后,他才猛得抬头冲过来。

骆书禾瞧见他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也惊了。

“你和人打架了?”

祈望是不管不顾,只顾呜呜泱泱在她怀里哭。

见家长过来,另一位小朋友家长直接拎着她家孩子开怼:“你们家孩子有没有家教啊,到底有没有人管,我家孩子在幼儿园好好的凭什么受这份气。”

“我不管啊,反正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一样都不能少!可怜我家小宝贝了,对了,周末带他出去散心旅游的钱也得你们出,瞧瞧被打成什么样了。”

幼儿园老师明显是个新来的实习生,很年轻,且被这位大嗓门吵到心力交瘁,一点话都插不上,眼神在几人之间来回打转。

骆书禾也被这番不要脸的话吵到头有点疼,先是低声哄祈望别哭,又让老师说下事情经过。

“这样,祈望妈妈你先别急……”

这话一出,骆书禾明显能感受到那大嗓门看过来的眼神鄙夷了几分,是有点口无遮拦的:“这么年轻,不会是未婚先孕吧。”

骆书禾纠正:“我是他姐。”

“哦哦哦对不起。”老师舌头快打结:“我和另一位老师调了监控记录看过了,这位妈妈也看过了,确实是祈望先动手打的人。”

大嗓门又吵:“你看你看。”

骆书禾直接打了个手势让她们别吵,在祈望面前蹲下来,平视他的眼睛:“告诉我,为什么动手。”

祈望眼圈是红的,眼泪还在掉。

骆书禾:“不许装可怜。”她甚至装作要打电话给岑书意:“我没什么耐心,你要是不说,我就叫你大姐过来了。”

大嗓门还在拱火:“人证物证都在,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都说了别吵。”骆书禾异常镇定看着她:“我在和我弟弟说话,而且这里是公共场所,您能不能安静点。”

说来也奇怪,明明看上去挺年轻一个女孩,眼前大嗓门大婶体型是她两倍不止,此时也被她气场压得哑口无言,只能愤愤拉着儿子手,在想着待会要怎么诓她一笔。

骆书禾摇着手机:“我真打了。”

祈望忙把手机抢下来,是真怕了。要是岑书意来,别说是赔钱,可能以后学都不用上了。

于是,他只能从裤兜里掏出只折成了两半的铅笔。

“断了。”祈望一指那边的小孩:“他碰断的。”

小孩嗓门同样大:“你放屁!明明就是你放那它自己掉的,我根本没碰到……”

骆书禾举着那小半截铅笔朝他们示意:“要不我们再看一遍监控?”

后来,她是不顾几人反对,硬是要把监控从头到尾看一遍。骆书禾到底眼尖,尤其注重细节,实习生老师看得冷汗都要出来了,战战兢兢问:“您是警察吗?”

骆书禾不理,在某个时间节点敲了空格,手指在屏幕上圈了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大嗓门火速换了话术:“那又怎么了,一支铅笔而已,凭什么就能把人打成这样啊,大不了我们赔就是了。”

狭小的监控室内,祈望的声音很低,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妈妈留下的。”

“最后一支了。”

骆书禾直接把祈望手臂拉给她们看:“你儿子的伤是伤,我弟弟的就不是了吗?反正我时间多的是,我倒是不介意直接把这礼拜的监控看了。”

只见小男孩细瘦白嫩的手腕内侧,深深扎进几根铅笔芯,现在看只怕是连着肉,连老师都给看呆了。

其实背上也有抓痕,但不方便,骆书禾就没给他们看。

回去路上,骆书禾拉着祈望手,两人气氛凝重。

祈望在解释:“他家里是做零食批发生意的,每次去上学都会带很多很多零食,班里的同学都听他的。”

骆书禾看他:“所以你就怕他?”

祈望低下了头。

骆书禾按他脑袋:“平时看着小聪明挺多的,怎么关键时刻这么笨。”

“他要是扎你,你就打他。打不过就哭,小孩不就是比谁哭的声音大,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祈望瞠目结舌,看着她。

“骆骆,你好坏哦。”

入了夜,总算把小孩哄睡后,骆书禾看了眼窗外月色,下楼走了走。

这片居民区很是安逸,晚上尤其静,骆书禾踩着摇曳的树影一路向前,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区门口。

脚步放慢了些。

她抬头,注意到今晚是圆月。

骆书禾早发现了那辆不太惹眼的白色奔驰,有几次她下楼倒垃圾时,会远远看见。

他不主动,她便憋着气不想理。

但今天骆书禾有点不想忍了,可能是真的白天被那大嗓门吵得头疼。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

离他们最近的一盏路灯都隔了一百米,车厢内暗得只能看出对方大致轮廓。

“你闲得慌吗。”骆书禾说。

晏池原本在合眼睡觉,听这话,把头顶鸭舌帽又往下压了点。

“嗯,我是。”

“怂。”

他真就乖乖躺平任嘲:“对,我怂。”

突然有车开进来,车灯照亮他们一瞬,又很快沉入黑暗。

骆书禾就是抓住那光亮消失的最后一瞬揪住他的衣领,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