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婚后心动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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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尤就瞪圆了眼睛看她,骆书禾正忙,没空和她说话。

是直到看见她收起手机,打算往里走看看时,小尤才凑过去小声说:“你,是自愿的吗。”

“不是的话,我可以帮你。”

在这短短时间内,她显然已经在脑中迅速过了一大堆可能性,尽量委婉地说出了最合理的说法。

骆书禾控制不住她的思维发散,只能止住:“当然是自愿,你在想什么。”

小尤撇嘴,总不能说她脑补的是他爱她但是她爱他,爱而不得诸如此类的霸总强取豪夺强制爱剧情。

骆书禾叹了口气,解释:“我对婚礼没感觉,办不办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影响,反正事情这么多,不如不办,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小尤恍恍惚惚一点头,仍好奇:“不会觉得可惜吗,很多女孩子都对婚礼有期待啊,婚纱捧花钻戒什么的。”

骆书禾摇头:“没有。”

接下来,除去婚礼现场布置,剩下的事基本上都是扔给别人去做。骆书禾原定计划是在酒店睡一天,硬是被小尤拉去海滩玩水,说是想偶遇外国帅哥,看看能不能骗一个来给她们涂防晒霜。

骆书禾很敏感,反问了回去:“涂什么?”

小尤就很怂地收回了:“不涂不涂,知道你是有家室的人了,和帅哥说说话也好。”

结果,帅哥是没看见一个,海滩上都是公司团建大叔或者是欢乐一家亲,根本没她们什么事。

小尤自认倒霉,心说来错了海滩,正像条咸鱼被骆书禾按着瘫在沙滩椅上给背上涂防晒,天有不测风云,居然在这时兜头下了一场大雨。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太阳伞上,沙滩上的人都争先恐后在往酒店跑。

小尤也想跑,但见骆书禾静静把剩下的防晒霜往手臂上抹的模样,她多问了句:“我们不走吗。”

骆书禾指指天空,认真说道:“这场雨最多就下五分钟,跑回去又累又会淋湿,加上要收拾的时间,想想太亏。”

“而且这不是有太阳伞,你穿这么少都担心淋湿?”

小尤被她说服了。

五分钟后,果真停了雨,重见艳阳,小尤哦哦哦叫着,看骆书禾眼神愈发崇拜。

和她熟了后,小尤是觉得有些话可以当面说,不用再藏着掖着。

“你知道我对你最开始的印象是什么吗。”

骆书禾对答如流:“花瓶,冷情,不好接近。”

小尤瞠目结舌,是真觉得她神了。

“你怎么知道。”

骆书禾笑笑不说话,从中学时代就总有人这么说她。毕业前交换同学录的时候尤其明显,大家都愿意分她一张写,但收回来后发现她写给别人的基本上都是一模一样的祝福,没新意又敷衍,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说她假正经,装。

她倒没生气,就是不明白,就下课相处那十分钟,能和人熟到哪。

高中更是,她忙到脚不沾地,不想分时间在无用的社交上,加上人比较慢热。来来回回能说得上的话的就几个,毕业散伙饭后也都没有联系了。

小尤:“但我可怕意姐了,但在你面前还挺自在的。”

骆书禾不以为意,猜测:“你在她底下做事,这不是很正常。”

小尤一点头:“也对。”

晏池和陈祎柏是一块抵达海岛的,骆书禾本以为杨云天这种什么热闹都要掺一脚的会跟来,结果没有。

途中,骆书禾见前座的陈祎柏在闭眼休息,低声问他杨云天人呢。

“你这么关心他?”

抬头就是他意味深长的目光,骆书禾实在是烦,但还是扯扯嘴角,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没有没有,你呢,累不累啊。还是饿了,这里的海鲜很新鲜,待会我给你点海胆吃。”

晏池默然把她牵着的手收回,抚平衣角上的褶皱。

“少来,不稀罕。”

骆书禾又把手拉回去。

他挣开。

骆书禾小声问:“你又怎么了。”

晏池就掐她脸。

骆书禾这时才注意到他下巴处磕破了一块,但因为一直用半边脸对着她,开始并没有注意到。

他一身冷白皮,痕迹很明显。

“不是眼瞎吗。”晏池冷淡道。

她就强行掰着他的脸转过来,凑近看了两眼。

……真是好大的伤口,通知联合国了吗。

但骆书禾知道他生气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攀着他的手臂在问:“疼不疼啊,怎么弄的。”

晏池这才正眼看她:“不疼。”

“那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晏池别扭劲儿就上来:“我没生气。”

骆书禾继续低声哄了两句,直到晏池撇下去的嘴角变得平直,视线若有若无落在窗外:“杨云天被他爸扔到澳洲了。”

“啊,为什么。”

“他不是就想出去吗,杨叔说了,让他在澳洲勤工俭学送牛奶报纸一个月,租房子住,自己就知道没钱多苦。”

“你没拦一下吗?”

“我拦他干什么。”晏池一脸莫名其妙,和听了个笑话似的:“他之前拿了我的表去充场面,到现在都没还,我没建议杨叔把他塞去东南亚都算仁至义尽。”

骆书禾顺着他的话说:“那下次我见了他,让他连本带利一起还。”

“得了吧,你不就向着他。”晏池更不爽,捏着她的下巴晃:“我发现你真是谁的事都管,是不是闲得慌。”

骆书禾下巴就磕在他胸膛前,看他说话时会上下滚动的喉结:“没有啊,我是因为你。”

前排,司机其实很想提醒后面正不断冒着粉色泡泡两位,这里能听得一清二楚,真当后视镜不存在吗,他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谈恋爱可以回家谈。

但正闭眼休息的陈祎柏看他一眼,用唇语示意:小年轻,忍不住。

*

傍晚,骆书禾本来是和小尤约好了去吃海鲜烧烤,经她同意后带上了晏池,后在走廊遇见陈祎柏。陈教授人很随和,经不住小尤热情邀请,两人行变成四人行。

这本是一趟非常愉快的用餐,如果不是在电梯口看见了捻掉了半根烟的岑书意。

“去吃饭吗。”

就这一句话该怎么答,四人眼神来往之激烈堪比枪战现场。

小尤是直直看向骆书禾,希望她有眼力见,很有骨气拒绝。艺人款太大且挑剔,要是岑书意跟去她今晚的孜然鱿鱼须可能就要泡汤了,岑书意一向不吃这种八条腿的东西。

骆书禾则在歪头询问晏池意见,意思是带不带啊。

晏池是完全无所谓,在看她胸前没系好的蝴蝶结带子,下巴一点,像提示,更像在调情。

于是陈祎柏就在这时候挺身而出,点了头。

谁料,烟抽完了,岑书意直接和他们擦身而过。

“你们去吧。”

她个子高,身形细瘦,但并不是干瘦,每块肉都长在合适的地方。常年练芭蕾,腿也长,稳稳腕线过裆。光一个背影,看着格外摇曳妖娆。

曾有干过摄影师后转行的导演大力夸赞她,就算以后不吃拍戏这碗饭,去当模特都绰绰有余。

或是看着这个背影有点唏嘘,小尤主动招呼:“意姐,要一块吃点吗。”

这座海岛说是群岛最大岛屿,聚集着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游客,但近些年华人大量移民此地,稳稳占据本地约五分之一人口,故而他们在这里并没有语言障碍,给他们烤串的纹身大哥都带着东北口音。

啤酒,肋排,椰子蟹,应有尽有。

在跳跃的火光中,他们吃出了国内楼下大排档的既视感。

半小时后,几乎每人面前都摆了几罐空罐。

小尤是喝多了就大舌头的类型,拍了骆书禾手臂半天,话都说不清。骆书禾只能把她剩下的酒抢掉,把抽纸摆在她面前,结果她一个倒栽葱,直接头倒桌子上睡着了。

陈祎柏试了试,没叫醒人。

骆书禾只能帮她把周边一堆龙虾壳生蚝壳清了清:“不该让她喝这么多的。”

陈祎柏也说:“要不,先送她回去?”

听见这话,小尤好似回光返照,一个鲤鱼打挺翻了个面,嘟囔:“我不要,我不回比奇堡,我游不动了,这里才是我永远的家。”

骆书禾,陈祎柏:“……”

圆桌另一头,有人在拼酒。

岑书意早已不满足喝啤酒,让老板拿来威士忌,柠檬汁和苏打水,现调了三杯来分。两杯推到晏池面前,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喝。

这不是欺负人吗。

但晏池只扫了骆书禾一眼,就真端起那两杯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眼神仍清明。

骆书禾是在他喝到半截时才发现,可对面岑书意目光灼灼,她不敢说什么。

陈祎柏就安慰她:“放心,你姐有分寸。”

岑书意在这时看过来。

“喝两杯酒,又不是要挖他的肉。”

骆书禾发觉她现在有点青春期领着男朋友见父母的既视感了:“心疼啊,又不是你老公,你当然不心疼。”

陈祎柏:“……”

见她这么说,岑书意倒了满满一杯生啤:“行啊,那你来替他。”

骆书禾看着那啤酒杯上不断溢出的泡沫,并没有犹豫去抓杯子把手。

晏池就按下她的手腕,叹气。

“你别欺负她。”

她难道是什么洪水野兽吗。

此时扮演了反面角色的岑书意冷笑一声,把他们手打掉。

又将桌上小龙虾,扇贝和秋刀鱼一扫而空后,五人回了酒店。

在外面还好,看他除了眼角微红,其他都正常。但才进了房间,晏池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在桌子上,弄得骆书禾哭笑不得,想问是不是嫌她矮抱着太累,他已经整个人挤了过来,下巴搁在她的颈窝。

骆书禾捋了捋他的背。

声音轻柔:“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

晏池摇头。

“那去**睡好不好,你先去洗个澡,一身都是味道。”

他就:“你陪我一起。”

一起是不可能的,打死都不可能。

但当骆书禾抓了两把半干的头发走出来时,并不意外被他抓去**躺着。今晚他的嗓音格外低,而且带着鼻音,每一句都像是在撒娇。

“你身上好香。”

骆书禾只能帮他把枕头扯过来垫着脑袋,怕他明天落枕。

直到听到清楚传来句:“骆骆。”

“嗯?”

“我爱你。”

骆书禾很难去描述那一刻心情,有点像沉寂多年的死火山突然爆发,有粉色的岩浆从火山口不断冒出来,直到溢满整个世界。

在开玩笑吗。

但晏池就这么侧躺着看着她,眼神格外认真专注。

却并不是在要一个答案,或者他根本不需要。

还在怕自己酒气冲到她,只是用鼻子蹭了蹭她的:“早点睡。”

翌日,他们照常对坐着在露台吃早饭,只字未提昨晚发生的事情。

这里的早餐都是西式,咖啡配面包,骆书禾不想啃面包,就要了煎蛋和水果麦片。

对面就是大片密林和酒店堆叠出的石头盆景,两人吃完了早饭,又在楼下小花园逛了圈。回房时,出电梯看见了个中年妇人。

妇人仪态气质都很好,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脑后一个髻。身着绣花旗袍,人至中年倒也不显老,看着十分典雅标致。

这一层都被他们包了下来准备用来招待宾客,是不对外开放的。但宾客名单她都清楚,其中并没有这个人。骆书禾多看了两眼,直到擦身而过。

在确定那人听不见后,晏池才问:“认识?”

“不认识。”骆书禾心下奇怪,但有种她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却莫名熟悉的感觉。

只是才刷了房卡开门,骆书禾余光瞥见岑书意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许是早上,她只穿一件很薄的丝绸睡衣,好身材一览无遗。

她叫了声姐,岑书意头一次没有应她,径直走了过去。

直到听见身后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陈祎柏紧随其后小跑出来,骆书禾都顾不上细想,跟了过去。

那中年妇人依然很平静,平静到好像扇那一巴掌的人不是她一般,在陈祎柏老老实实叫了声妈后,抛出了那个在家庭伦理剧出镜率极高,挑拨了无数婆媳关系,翻译过来就是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的问题。

“你是要留在这和她结婚,还是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