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的邀约让池鹤惊讶, 他侧着身,睇着她的脸孔,问道:“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晚上, 邀请一个男人去你家坐坐,这个男人还是你男朋友。
池鹤很难不多想。
祝余的脸瞬间便开始发热,连脚指头都开始蜷缩,闪着眼道:“能有什么意思,不就……去坐坐么……”
池鹤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 咬着后牙槽:“你少在这里跟我装傻。”
祝余的神情一下就变得赧然起来, 被他捏住的地方更加发热,语气也有些期期艾艾:“就、就是……坐坐嘛……你、你别多想, 我没装傻……”
“还说没有。”池鹤伸手将她往自己怀里搂,说她不像个谈过恋爱的,“你傻不傻, 一点戒心都没有, 这才几天, 好家伙, 鸭肉抢着往我碗里跳是不是?”
祝余脸孔通红,只觉热得快要冒烟了,隔着扶手盒把头脸藏在他怀里,一句话都不好意思再说。
按理说她已经心虚了, 池鹤该赶紧放她回去, 省得局面真的不可收拾才对。
可到了这个时候,舍不得的反而就成了他。
他揪了一下祝余的耳朵,追问道:“说话啊, 我还能不能上楼坐坐?能的话,我就跟你一起下车了?”
祝余觉得自己这下真的要脚趾头抠地了。
别人家男朋友都是恨不得直接跟上去, 单等女朋友半推半就便登堂入室,谁会像他非要问个一清二楚,假模假式,哼。
她在心里吐槽,但又不好意思直说。
于是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以前就说过,请你去家里喝咖啡的……可以今天去。”
好家伙,居然还叫她找到了一个正经理由!
池鹤感叹不已:“我们真是活该在一起,连上门的理由都这么早就有了伏笔。”
这话一听就不像夸人。
祝余囧得直拿额头去顶他,脸烫得能煎鸡蛋:“……池鹤哥!”
“好好好,我错了,是我乱说话。”池鹤连忙改口,完了又忍不住笑,愉悦的笑声下一秒就在她耳边响起。
祝余:“……”我男朋友怎么像个傻子!
但别管过程怎么样,池鹤终究还是跟着祝余下车进了小区,路过保安亭,值夜班的大爷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说话时目光好奇又警惕地看着池鹤。
祝余笑着应道:“出去玩了,今天七夕节,街上人可多了。”
说着还主动介绍池鹤:“这是我男朋友,他送我回来。”
大爷作恍然大悟状,又问:“平时来接你上班,又送你回来的,就是这个小伙子吧?”
未必没有八卦的意思,但祝余一点都不在意,连连点头应是:“是呀,就是他,大爷您是不是有印象啦?”
大爷嘿嘿一笑:“有了有了,行了,我认得了,快进去吧,挺好,等吃你们喜糖喽。”
老人家嘛,就喜欢凑这种喜事的热闹,看池鹤的目光顿时就变得和善起来。
池鹤觉得挺有趣的,进去之后还跟祝余说:“你们这儿的看门大爷,知道挺多秘密吧?”
“你以为你们小区的保安就不知道吗?”祝余哼他,“知道事情最多的,就是他们,就像在医院里哪个医生做手术最好麻醉医生和手术室护士最清楚一样。”
“再说了,这也是为了安全,你一个陌生人进来,如果不能确定你是好人,随便就把你放进来了,万一第二天早上就新闻头条报道说某某小区惊现一女尸,怎么办?房价会跌的!”
池鹤忍俊不禁,揽着她肩膀将她搂过来,顺手捏了捏她的脸:“你这张嘴真的是……少胡说八道,坏的不灵好的灵。”
祝余嘿嘿一笑,往他身边靠过去,和他亲亲密密地走在一处。
人还是那个人,但关系不同了,相处方式便也跟着改变,就像她和池鹤,以前怎么可能会恨不得像连体婴似的。
上次从申城回来,池鹤也送过她上楼,还记得她住哪层,所以也不问,直接就跟着她往上走。
一边走还一边说起那天她醉酒之后的事,“想问你要钥匙,结果你已经睡着了,我也不好翻你的包,这才把你带回我家去。”
祝余还是头一回知道有这么个小细节,但是……
“真的假的啊?”她问道,“真的不是故意没翻的?真的不是趁人之危?”
她很疑心这人其实是故意没找的,那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她带回他家。
池鹤揽着她肩膀的手往前一伸,又捏了一下她的脸,凑近了她的耳边,哼笑道:“我要是真的趁人之危,今天你就回不来这里了。”
言下之意让祝余忍不住再次脸红。
她想说什么,但努努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上了楼,开门进屋,这是池鹤第一次真正进入到祝余的私人空间,各种意义上的,从小到大头一回。
以前她住在祝家,他连祝家的大门都没进过几次,更别提她的房间什么样,根本没见过。
她在关夏禾那边的卧室,他就更不可能进了,又没在一起,一个大男人无端端跑女孩子房间去,他能被关夏禾打死。
祝余给他找了双新的拖鞋,笑嘻嘻道:“以后这双就是你的专属了。”
池鹤眉头一挑,低头去看,灰色的拖鞋上面还有个小猫咪的图案,穿上去竟然大小刚刚好。
他心里忽然一动,问道:“这是特地给我准备的?”
不是吧,难道请他上来坐坐,是她蓄谋已久的吗?
池鹤很震惊,池鹤没想到,他女朋友居然还能有这种心眼子。
但是认真想想,不带滤镜地想想,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毕竟他一直就觉得,祝小鱼肚子里是揣着有点坏水的。
祝余哪里会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顿时没好气:“你想得美,我给闻度准备的,买这鞋的时候,还没你呢。”
池鹤一听就忍不住要吃醋,拉着她不让她走,追问道:“闻度没事上你家来做什么?”
祝余有心噎他,就说:“喝咖啡咯,大家都是朋友,你来得,他当然也来得。”
“……我跟他能一样么。”池鹤噎了半晌,突然掐着她的腰把人抱起来。
脚下突然腾空,祝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惊呼出声:“你干嘛——”
“你先回答我问题。”池鹤跟她讲条件,“回答了我就放你下来。”
祝余被他一气,反骨的劲头立马上来,索性腿一收,盘在了他的腰上:“有本事你一直抱着!放下来你就是小狗!”
池鹤顿时被她的反应逗乐,转身就将她压在了门上,抬头就去亲她。
不知道是他足够聪明,还是男人在某些事上就是会触类旁通甚至无师自通,下午那场俩人之间的第一次激吻,祝余还觉得他有点生手,到了这会儿,被他追着亲的时候,她就明显察觉,这人的技术进步了哎。
炙烫的舌尖轻轻在她唇齿间勾缠,时不时会轻轻咬一下她的嘴唇,酥麻的颤栗瞬间传遍全身。
在完全安全的地方,池鹤更加大胆,也更加放得开手脚去逗她,他追着她,像是幼童追逐鸟雀蝴蝶,觉得是自己喜爱的,就会一直去扑,乐此不疲。
他不断掀起的细密痒意让祝余有些难耐地想逃离,但又不由自主地收紧自己搂抱住他脖颈的胳膊,凭借本能的驱使去迎合他。
她知道这是危险的,亲成这个样子,下一步呢?
理智告诉她应该要及时喊停,可是汹涌澎湃的情绪却在告诉她,你可以放纵一次,为什么不呢,人生在世上,就应该怎么快乐怎么过,从心所欲不好吗?
她没有依靠,吃过太多苦,要谨言慎行,精打细算才能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从来没有放纵过。
池鹤就像是美丽诱人,又充满危险的罂/粟/花,足够成为她放纵自己的绝佳理由。
池鹤沉浸在和她的亲吻里,根本没有发现她的走神和胡思乱想,他从来不知道亲吻这件事居然是会上瘾的。
她的唇舌温热柔软,吐露着她独有的馨香,当他的动作沿着她的下颌下移,在她洁白如玉的修长颈项上停留徘徊,那股馨香便更加浓郁了。
像是被热气熏蒸着从皮肉下面升腾而出,丝丝缕缕,绵绵不绝。
“小鱼……”
他呢喃着叫她名字,炙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锁骨窝里,润白的皮肤瞬间就被烫成了粉色。
祝余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小声说了句:“你怎么这么香?”
轰——
祝余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瞬间一片轰鸣,完了完了,她男朋友这就开始耍流氓了!
葱白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挛缩,在池鹤的脖颈后面抓了一把,她仰起头红着脸,小声抱怨:“你耍流氓!”
“我要是不跟你耍流氓,那是我不行了。”池鹤逗她,将她往门板上又压了压。
祝余吓了一跳,整个人往上蹿,失声尖叫起来:“你行你行,特别行,可以了可以了!”
池鹤一乐,刻薄她:“胆小如鼠。”
“你胆大,你水缸大的胆,行了吧?”祝余没好气,挣扎着就要下地。
池鹤不愿意放她走,又抬头去堵她的嘴。
一时屋子里的说话声都消了,只偶尔听见一两声的嘬吸声,窸窸窣窣的,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大概过了几分钟,祝余顶不住了,忍不住使劲推他,池鹤咬了一口她的肩膀,抬起头,她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变得有点红。
红粉颜色敷在他眼周,本就精致的桃花眼显得更加妩媚,她忍不住嘀咕,怎么比她还像女的。
“池鹤哥……”她小声叫他的名字,赧然地说,“我要掉下去了,你可不可以……先放我下来?”
她早就被亲得腿软,挂在他腰间的腿已经在往下滑,她忍不住偏头去看,“是真的要掉了!”
池鹤哪管她这个,把人往上抱了抱,手臂紧扣着她大腿,急切追着她的唇,在她唇边说:“没事,不会掉……”
“可是……”
祝余想说什么,刚开口就被堵住,想说的话顷刻间就被他滚烫的亲吻给碾碎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觉得自己今晚必交代无疑,已经认命了的时候,池鹤忽然停止了动作。
她一愣,“……诶?”
“怎么,还想继续?”池鹤粗着气问她,眼尾红红的,目光颇为危险。
祝余回过神来,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没有……”
她的胳膊挂在池鹤的脖颈上,低头往他颈边钻,瓮声瓮气地道:“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下次好不好?”
池鹤哭笑不得,顶了顶她,听到她惊呼出声,这才咬着舌尖道:“要不是什么东西都没准备,你看我今天放不放过你。”
祝余一听赶紧蹭蹭他肩膀,细声细气地叫他:“池鹤哥。”
意思就是服软求饶了。
池鹤笑起来,托着她离开门边往客厅里走。
祝余住处面积小,从门口过来,过了充当玄关隔断的鞋柜,就到了小客厅,统共才四五步路。
池鹤在沙发边将她放下来,她红着脸去给他倒水。
她去倒水的时候,池鹤就在屋子里四处转转,一室一厅的小房子,装修得很简单,也很老气,地上的大花砖,土黄的实木家具,占地的电视柜,墙壁上中老年书房画风的挂画,一看就是房子原本的装修。
他转到厨房去,一眼就看到猪肝红的橱柜,那颜色差点没把他眼睛闪瞎,台面上的东西倒是另一副样子,小家电该有的都有。
眼熟的是祝余给他看过的小吧台,她正在吧台前往碗里倒牛奶。
“这是要给我吃什么?”池鹤好奇,“不是喝咖啡么?”
祝余摇摇头:“大晚上喝咖啡,你就可以睁眼到天亮,再来一杯续命水,然后去上班啦。”
说到这里扭头看他一眼,眨眨眼睛,不怀好意地笑笑:“本来想给你调杯酒,后来一想你还要开车回去,只好算了。”
一边说话,一边往牛奶里倒椰浆。
池鹤抱着胳膊靠在厨房门口,呵呵冷笑:“我也可以不回去的。”
祝余手腕一抖,椰浆差点洒出去。
扭头看向池鹤的脸孔写满震惊:“你说今天不的!”
“我睡客厅呗。”池鹤笑眯眯地道,“只要想到你就在一墙之隔,我心里就高兴,沙发小点也没关系。”
祝余:“!!!”
她干笑了一下:“可、可是我不忍心……你、你还是回去吧,啊?”
池鹤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祝余努努嘴,知道他是吓自己的了。
她哼了声,走过来开冰箱拿东西,顺手把池鹤往外一推,把他推了个趔趄。
池鹤站稳了揶揄道:“有些人呐,就是小气,啧啧啧。”
祝余当没听见,从冰箱里取出早上就煮好的芋圆,把芋圆舀进调好的椰奶里,再撕了两小包的蜜红豆加进去,一碗超级简单的椰汁芋圆就做好了。
她端了出去,把其中一碗递到池鹤跟前,笑眯眯:“大郎,该吃药了。”
池·大郎·鹤:“……”
—————
七夕一过,八月飞快就过完了。
进了九月,最要紧的事就是袁圆开学,报到期限最后一天,祝余和关夏禾送她去学校,流程和她们当年上大学差不多。
先找地方注册,领到宿舍钥匙后去找宿舍,同宿舍的另外三个女孩子也都来了,正在整理各自的床铺。
因为是按学号分的宿舍,因此整个宿舍包括袁圆在内,没有一个是本地的。
袁圆来得晚,只剩下靠厕所那张床,不过问题倒也不大,容师大住宿条件很不错,宿舍有大阳台,又是卫浴分离,准确点说,和床铺一墙之隔的是浴室。
关夏禾爬上去帮袁圆擦床板,吩咐祝余和袁圆:“你家用毛巾擦擦凉席。”
祝余去阳台洗毛巾,顺便观察了一下阳台,回来问袁圆:“你们要不要买洗衣机?我看阳台留了个水龙头,明摆着是给洗衣机留的。”
袁圆还没反应,另外三个同学就已经看了过来,目光里有很明显的打量。
似乎是在评估袁圆的家境。
袁圆察觉到了她们的打量,但并不放在心上,摇头拒绝祝余的提议:“不买,洗衣机最便宜也得好几百呢,我起码要做半个月兼职才赚得到。”
再说宿舍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她扭头看向另外三个看似忙碌实则都在听她们说话的新室友,问道:“你们想买洗衣机么?要是我们合伙买,一个人一两百倒还行。”
三个新室友互相看看,都摇摇头拒绝了。
“喏,我和大家想法一样,不折腾了。”袁圆摊手道,“小鱼姐你别操心这个了,我是来读书的,又不是来当大小姐。”
祝余也觉得自己刚才提议太想当然,于是点点头:“那好,以后你要洗被子或者厚衣服,就拿回家来洗。”
袁圆连声应好,关夏禾这时擦好了床板,问她们要凉席。
一边铺凉席一边道:“圆圆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把驾照考了,省得以后去哪儿都不方便,到时候我跟你小鱼姐谁家要换新车,旧车就让你先开着。”
祝余这会儿也是忘了池鹤曾经嘱咐过的话,不要什么都给孩子,得让她学会自食其力,否则容易日后斗米成仇。
只想着相处两个多月下来,她也是个很好的孩子,能帮就帮。
于是点点头,说:“就算不换车,等你毕业了,攒点钱,我们再给你凑点,也可以买辆小小的新能源代步。”
袁圆简直哭笑不得:“哎哟,我的姐啊,我才大一,考虑这些还太早了,再说我还得做兼职呢,我看骑小电驴就挺不错的,上哪儿都不堵车,出远门就坐公共交通。”
祝余闻言,忍不住抬手捂着脸,觉得自己真的是傻了,她跟关夏禾说:“由此可见咱们以前都没过过真正的苦日子。”
“我是没过过,你倒是过过,但那都好几年前的事了。”关夏禾蹲在**往下看,哈哈笑道,“由俭入奢啊祝小鱼。”
说完又指指袁圆,叮嘱她:“好好吸取你小鱼姐的教训。”
袁圆连连点头说知道,也不要祝余帮忙,自己收拾好了带来的行李。
等收拾完行李,时间已到中午,祝余笑眯眯地跟宿舍里另外三位姑娘道:“大家第一天见面,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互相认识一下?以后起码还要做四年室友,我们圆圆还要拜托你们多多关照呢。”
尽管她自觉诚心诚意,又有关夏禾帮腔,但三个女孩子还是没有接受她们的好意,最后是她们俩带着袁圆去外面吃的,吃完饭又给她买了点水果和零食,送到宿舍楼下就没再上去。
新生报到的时候,学校里是很热闹的,祝余和关夏禾也不急着回去,而是在学校里转悠。
容师大一共三个校区,其中还有一个校区在外地,袁圆所在的这个校区是在大学城。
关夏禾兴致勃勃地道:“虽然离城里是远了点,但风景好啊,还有吃有喝有玩,下次咱们可以过来喝早茶,顺便看看圆圆。”
祝余点点头:“我听说容师大食堂挺好吃的,咱们有机会也试试?”
“试试,试试,没机会的时候吃不到,有机会了不试试多亏。”
“附近有个商业街,要不逛逛街再回去?”
俩人议论得兴致勃勃,又想起自己读大学的时光,顺道聊起旧事。
比如系花有几个追求者,结果最后却和所有人都不看好的那个在一起了;
比如今年哪个杰出校友回去参加校庆还捐款了,那个人是她们都见过的学姐;
比如大二那一年的校园十佳歌手发生了什么事……
林林总总,祝余跟池鹤说,那是讲故事讲新奇,但是跟关夏禾说,就是回忆学生时代的青葱岁月,怀念怀念过去。
宿舍里,袁圆正把祝余和关夏禾给她买的零食分给新认识的三位室友,努力跟她们打好关系。
祝余和关夏禾之所以会给她买这么老些零食,也是存着这样的打算,买的时候就跟她说:“你们要一起住好几年,她们甚至可能会是大学四年里跟你相处最多的同学,尽量把关系处好,不求能亲如姐妹,起码能相敬如宾平安无事,别人不背后捅你刀子。”
关夏禾对这点的体会尤其深,当年跟她一起创业,后来背刺她的,就是她的室友,刚认识的时候她们特别要好,关夏禾还以为这个同好能成为一辈子的朋友。
结果后来发现,在利益面前,她屁都不算。
所以当下袁圆分零食分得特别大方爽快,反正分都分了,那就不要表现得小气吧啦。
大家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刚刚高中毕业,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新城市独自生活,面对袁圆的善意,她们也很快就接纳了她。
四个人很快就聊了起来,互通姓名和年龄生日之后,确定由最大的那个同学当宿舍长,又说好晚上的班会要一起去教室,要坐一起,迅速变成了四人小团体。
至于以后会不会分化,那就要看以后相处得怎么样了。
这时有一位室友问袁圆:“你是本地的吗,怎么你的学号这么后面?”
容师大非容城本省新生的学号基本按照生源地首字母来排序。
“不是啊,我不是容城的。”袁圆摇摇头,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室友都很惊讶:“今天送你来的那两个不是你姐姐吗?说什么把被子拿回家洗之类的,还以为你是本地人呢。”
“难道是你姐姐在容城工作,住在容城吗?”
“真好啊,有家里人在这边,有事还可以商量,不会觉得心慌慌的。”
袁圆吞了嘴巴里的棉花糖,这才解释道:“那不是我亲姐姐,是资助我上学的姐姐,她们是本地人来着。”
室友们又一愣,错愕地看着她,一脸的不信,“可是……你看着不像家庭条件不好的样子啊?”
你看她,穿着成套的新裙子,款式还是今年夏天流行的,鞋子也是叫得出名字的牌子,皮肤虽然是小麦色,但脸色很红润,指甲上甚至还涂了指甲油,来的时候还带了电脑,用的手机虽然是国产牌子,但也是不错的,为人也大方爽朗,要人资助才有书读的困难家庭出来的孩子,会是这样的吗?
室友们都还小,没见过太多人,对贫困学生的印象还停留在朴素、节俭之类形容上,本能的觉得袁圆不像贫困生。
袁圆笑道:“是真的,我可以给你们看照片。”
照片是六月份她才来容城时,祝余和关夏禾为她接风,大家一起吃饭时拍的。
照片里的她黑瘦拘谨,看镜头时的笑容都有点僵硬,跟现在截然不同,叫室友大大吃惊。
“天呐,完全不一样。”
“是啊,变化好大,你以前……很不一样。”
袁圆哈哈一笑:“以前又黑又瘦,像个柴火妞嘛,你们都不知道这两个月我吃了我姐姐们多少好东西,长的每一两肉都是钱啊,心疼死我了!”
大家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又听她说她高考结束就来容城了,在她姐姐的咖啡店打工,便七嘴八舌地问起容城有哪里好玩有什么好吃的问题来。
得亏祝余和关夏禾休息日会带她一起出去走走,不然还真是一问三不知。
又有室友对咖啡很好奇:“这种咖啡店的,跟肯德基的有什么区别,好喝吗?”
“我不知道,我不喜欢喝咖啡。”袁圆实话实说,“除了加很多奶的,别的我都觉得是苦的,不过做出来都挺好看的,而且有的卖很贵,几百块的都有。”
“哇,那么贵!”室友很惊讶,“你们店里最便宜的是多少啊?”
“二三十吧。”袁圆回答道,讲起她从祝余那里听说过的咖啡豆的来历,力证这个价格是值得的,“那些贵的豆子,在我们店里也不常有客人点,可是豆子本身就很难买到,要经过庄园竞标……”
顶级咖啡豆如何经过竞标,如何漂洋过海到达容城,需要如何烘焙如何储存,咖啡师需要如何冲煮才能最大程度体现它的风味,她姐姐还是国际比赛的季军呢!咖啡师的技术不要钱么!
她讲得头头是道,与有荣焉,甚至还有些得意,几个室友听得津津有味,又听她说店里的蛋糕很好吃,立刻就表示有时间一定要去尝尝,甚至还有人想要去拜师学艺。
毕竟这年头,多个技能就多个饭碗多条出路。
祝余可不知道即将会有徒弟送上门,跟关夏禾在偌大的校园里逛来逛去,主要是觉得看新生挺有意思的。
你看有些人是自己来的,有些人一大群亲朋送来的;有人背着蛇皮袋编织袋,有人推着名牌行李箱;有人穿着布鞋,有人开着保时捷;有人满脸沟壑写满生活的艰难,有人一身国际大牌睥睨众生……
“我们跟有钱人的唯一交集就是,我们读过同一所大学。”关夏禾忽然感慨道。
祝余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池鹤打来的,接起来就听到一句:“祖宗,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店里快乱了套了!”
她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是池鹤下午去店里,刚进门保洁阿姨就说:“池先生,洗衣机好像坏了,叫人来修修吧?不然一会儿洗不了东西啦。”
池鹤赶紧问罗瀚要售后维修的联系方式,洗衣机还没修好,送货的也来了,这个池鹤可干不来,只好让罗瀚来签收清点,李敬忙进忙出地搬东西,陈小乐忙着做咖啡和安抚催单的客人,池鹤去帮忙打包面包蛋糕,那个收银系统他又不熟,折腾得焦头烂额,蕾姐见状赶紧出来帮忙。
袁圆今天报到,祝余和关夏禾送她,店里一下少了三个劳动力,还是能当家做主的核心成员,没事还好,有事可不就乱套了么。
祝余和关夏禾赶紧急急忙忙结束校园之行赶回到店里,却发现店里一片平静,所有事都已经结束,井井有条,丝毫没有池鹤说的乱套的迹象。
关夏禾首先怀疑:“池鹤哥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池鹤翻白眼:“我至于?”
“真的没有,刚才真的乱成一团。”罗瀚无奈地道,“幸好客人都能理解,不过小鱼姐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祝余当场不好意思,有点赧然地道:“我们在学校里逛了逛。”
这解释引来大家的一致讨伐,太过分好吧,大家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你们俩跑去玩?良心不会痛吗!
池鹤在一旁看着,满脸幸灾乐祸。
祝余虽然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但还是忍不住看他不顺眼,抱怨道:“很开心吗?你女朋友挨骂耶!”
池鹤眼睛眨都不眨:“这怎么能算挨骂,这明明是大家在为自己也是帮我打抱不平。”
祝余:“……”还是你情商高:)
她被噎了一下,无语的样子看得池鹤忍俊不禁。
他冲她招手,笑着道:“你过来,我们聊聊接下来几个月要做的事,看看怎么安排比较好。”